“是她啊……”他却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大娘子气恼地说:“我已答应了庄县令将小七给他当填房,现在小七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叫我怎么给人家交代!”
慕荣无所谓地摆摆手:“既然小七不见了,就让小八添上吧。”
大娘子皱着眉头思索,小七和小八只差了几个月,相貌却是差了不止一星半点,本来这亲事是小八母女求着要的,奈何庄县令一眼就看中了小七的美貌,如今让小八替婚,她们母女倒是乐意,就是县令那里……
慕荣已经不耐烦了。
“小七跑了就跑了吧,她也不小了,会照顾自己的。这么点小事你处理就好,不要再来烦我了。”
“可是庄县令……”大娘子站了起来。
“不过是个县令罢了。”祈荣不在意地挥了挥手,挽着十八小妾的手臂便出了门,他答应今日陪她游湖,特地打造了一艘莲花画舫,只因她名字里有个莲字。
大娘子冷冷地看了一眼狗男女的背影,不期然地想起了顾一笑的模样。当年见到顾一笑的面容,她真正感受到了何为一笑倾国,她以为这个女人会是自己最大的敌人,结果是她想岔了。顾一笑入门不到半年,慕荣便又有了新欢。大娘子终于知道,慕荣爱的不是花,他只是爱摘花。
摘下来的花,自然是会死的。
大丫鬟问她:“夫人,还要派人去追七小姐吗?”
过了这么久,哪里还能追到?一个生得那般好模样的柔弱姑娘只身在外,又能活得了几日?
大娘子摆摆手,淡淡道:“就对外说,七小姐突发暴病,送回乡下养了。”
第2章
主仆俩不紧不慢地赶路,在半路的客栈里过了个冷清却又温馨安逸的除夕,到达定京的时候,已是正月初五了。
定京城东的一条陋巷里,悄无声息地多了两个小小的身影。主仆俩租了一个小院子,付了半年的租金,便花去了一半的积蓄。这还是主人家见她们两人年纪小嘴又甜少收了一成。
“咱们这条街名叫花巷,这边是卖花的,那边也是卖花的,卖的却另一种花。”妇人挑挑眉,露出一个有些嫌弃的表情,“你们两个姑娘晚上还是少出门,免得遇上不好的事。”
妇人看着眼前两个单薄瘦小的姑娘,不免心生几分怜惜关照之意。主仆俩穿着青灰色的粗布衣服,想是为了行路方便,两人都做男装打扮,但仔细看还是看得出原本的性别。
慕灼华的母亲在青楼长大,梳妆打扮自然是一把好手,慕灼华自小耳濡目染,颇得真传,只是将这化妆打扮的法子稍加改变,别人是想着怎么打扮好看,她反其道而行,简简单单在脸上涂画几笔,便掩去了眉眼间的艳色,旁人乍看上去,只觉得这是个有些娇憨朴实的小姑娘,生不出绮念与敌意。便是房东这样精明势利的妇人,看着她湿润黑亮的眸子,也忍不住心存了几分怜爱,多了几句关怀。
慕灼华将自己的路引给妇人看了,妇人不识字,摆摆手推了回去,慕灼华含着笑说:“多谢路大娘关照,我们两人此番上京是为了参加会试,决计不会给大娘惹麻烦的。”
路姓妇人一听,顿时惊愕道:“看你年纪轻轻,想不到竟是个女举人!”
慕灼华有些羞怯地低下头:“家母早逝,父亲便让我跟他读了几年书。”
路大娘听了,越发地怜惜喜爱慕灼华了。
“原来如此,真是难为你如此上进了,虽说如今开放了女子科举,但女举人仍是稀罕得很。你们主仆俩在京城若是遇上什么难事,便来找大娘,我就住在三里外的地方。”
慕灼华认真听着,感激地点了点头,笑着向妇人作揖道谢:“多谢大娘指点了。”又从袖中取出一个香包,“我看大娘神色有些倦意,应是多梦难眠,我这里有个香囊,放在枕下有助于睡眠,大娘不妨试试。”
妇人见香囊绣得精巧,不禁心动地接了过来,放在鼻尖嗅了嗅,便觉得一股药香扑鼻而来,让人心神安定了不少。
“这怎么好意思呢。”妇人笑容满面地说着,紧紧攥着香囊爱不释手,“想不到你们还有这手艺。”
慕灼华微笑着说:“家里有人是大夫,从小耳濡目染,便懂了一些。”
没有人会为难一个大夫,更何况是个笑起来那么乖巧可爱的姑娘。
“这针线也是极好的,想必你母亲是个大家闺秀。”妇人不吝美言吹捧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