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飞继续向庄小溪解释侦查进展:“我们调查了那个138开头的手机号,机主就是这个叫作姚帆的女人。所以要问问你,对她是不是熟悉?”
“我怎么会和她熟悉呢?”庄小溪的嘴角微微下撇,露出厌恶的神色。也不知是在厌恶这个女人,还是在厌恶罗飞提出的问题。
的确,李俊松特意开通了专用的手机号和姚帆联络,目的就是不想让庄小溪察觉吧?罗飞自己也觉得这问题确实有点多余,可是既然案件排查到了这里,不问也不行啊。
庄小溪不愿谈这个女人,一旁的柯守勤却又按捺不住地插嘴问道:“你们觉得这个女人和绑架案有关系?”
“李俊松是在一周前,也就是十月二十叁日的晚上离家的。”罗飞有条不紊地说道,“我们查出他最后两个电话都打给了姚帆。第一次是二十叁日十六点二十七分拨出,通话时间九分钟;第二次,也就是两部手机中记录到的最后一次通话发生于二十叁日二十叁点零二分,这次通话时间很短,只有十叁秒。”
柯守勤给罗飞这段话标明了注解:“也就是说姚帆很可能是最后一个见过李俊松的人?”
“没错,从姚帆那里或许能找到一些更有价值的线索。”
庄小溪生硬地反问:“那你们直接给这个女人打电话不就行了?干吗还来问我呢?”
“直接打电话可能会有风险。”
“风险?”庄小溪一时间没听明白。旁边的柯守勤也面带困惑,抬起手在自己乱蓬蓬的头发里挠了两下。
“万一姚帆和绑架案有牵连,直接打电话给她就会打草惊蛇。”
柯守勤“哦”了一声:“没错,给她打电话问李俊松的事,等于是告诉绑匪:警察已经查过来啦!绑匪一紧张,或许就直接撕票了!”
听到“撕票”两个字,庄小溪的眼皮一跳,似乎被触动到灵敏的神经。她一反先前的抵触情绪,主动问罗飞:“那怎么做才没有风险呢?”
“最好能找到姚帆本人,和她当面接触一下。”罗飞解释自己的计划,“如果她在隐瞒什么,面对面很容易识破。必要的话我们也可以立刻把她控制起来,让她没机会伤害人质。”
庄小溪道:“那你们应该到她的住处寻找啊。”
“现在还不知道她住在哪里。”罗飞摊摊手说道,“姚帆是外地户口,在本市也没有查到固定的房产。”
“可以查查她的手机通话记录啊,”柯守勤出主意说,“找个熟悉她的人一问不就知道了吗?”
罗飞摇摇头:“这样还是有泄露消息的风险。现在李俊松生死未卜,我们行事要格外谨慎。外围的各种侦查都在以隐秘的方式进行。如果没有把握,宁可等待,也不能冒进。”
“等待?”柯守勤咧着嘴,显得不太满意似的,“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罗飞回答说:“等到明天早上十点二十分。到时候如果还没有李俊松的消息,警方将展开全方位的、大张旗鼓的侦查。”
庄小溪一怔,下意识般问道:“为什么等到明天十点二十分?”
“因为绑匪在信中提到,他是今天早上十点二十分割下了李俊松的手指,而断指再植的时限是二十四小时。他也正是利用这个时限来逼迫你缴纳赎金。现在绑匪已经拿到赎金了,人质对他来说已经没用。他将面临两个选择,一种是放人——这意味着绑匪将遵守约定,李俊松应该在明天十点二十分之前被放回。”罗飞略作沉默之后,又继续说道,“当然了,还有一种可能是绑匪毁约撕票——如果绑匪做出这个选择的话,恐怕一拿到赎金就下手了。”
庄小溪艰难地挤出两个字来:“是吗?”
“是的。绑匪既然抱定了杀人灭口的念头,那当然是越早下手越安全。”
庄小溪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她抬腕看了看手表,离球赛散场已经快一个小时了。她自言自语般呢喃道:“现在还是没有李俊松的消息……”
“你也不用太焦虑。”罗飞又开始劝解对方,“绑匪要放人的话,可能不会那么快。因为他们还需要一个处理善后的时间。而且绑匪一般会在很偏僻的地方释放人质,李俊松获释后想要和外界取得联系也是需要时间的。但绑匪一定会在明早的十点二十分之前把人质送回,因为这个时间是双方约好的,如果超过时限,人质家属报警的可能性就会大大增加——绑匪并不愿看到这种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