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就是那个天天泡夜场的女孩?这种女人有什么好留恋的?玩玩也就算了,你还真在意了?”豹头有些不解地看着严厉。要知道后者是个出名的感情混子,手上过女人就像换衣服一般频繁。
“话是这么说,但我这个人重情义啊。”严厉跷起二郎腿,把胳膊搭在腿上弹了弹烟灰,然后抬眼仰望苍穹,哀怨满面地说道,“当她对我说出‘分手’两个字的时候,真的是深深地触到了我脆弱的内心最深处。”
豹头新倒了一杯茶,刚刚要喝,便领教了严厉这番雷死人不偿命的深情表演。他一口气没憋住,被水呛了喉咙,止不住地连连咳嗽。
“怎么了?你不相信?”严厉瞪眼看着豹头,感觉深受侮辱似的。
豹头努力调整好气息,敷衍了两句:“我信,我信……行了,你别跟我扯这些了。赶紧说正题吧,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种花?”
“你别急啊,事情得一件一件地说。”严厉又抽了口烟,不紧不慢地说道,“我这不是感情受伤了吗?变得特别颓废,整天靠酒精度日,连场子也不想看了。华哥一看这样不行啊,就给了我一笔钱,让我出去走走,散散心。我一想也是,我严厉大好男儿,不能就这么废了吧?所以我决定听华哥的话,出去旅游,就这么地,我就来到了云南。”
眼见对方三两句话一跳,话题却又到了千里之外的云南,豹头心中暗自无奈。但看严厉那副神态知道催也没用,只好耐下性子继续听他闲扯。
“到了云南我想玩点什么呢?四处一看,发现那边山多,行了,那就爬个山吧。我心情不好,不愿意往人多的地方扎,于是就在昆明郊区找了座不知名的野山,一个人在山里面瞎转悠。那座山不算很高,不过山上的树特别密,有的地方几乎连路都没有。要叫别人是肯定不敢乱走的。但是我不在乎啊,我当时的心情恨不能就死在山上算了。所以我是哪儿荒往哪儿扎,就这么三五一遛,忽然竟来到了一个山沟沟里。”
“山沟沟?”豹头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对方的话头又要扯到哪里去了。
“嗯,山沟沟,不过可不是一般的山沟沟,是个特别特别漂亮的山沟沟。”严厉非常认真地说道,“那山沟沟里面开满了鲜花,不但漂亮,而且清香扑鼻,简直就像是到了人间仙境一般。”
豹头未作评论,他很怀疑是否真有这样一个所在,不过又想:昆明被称为春城,花多倒也正常。难道严厉就是被这个开满鲜花的山沟所打动,所以才有了现在这些雅致的爱好?
豹头很快就知道自己想简单了,因为严厉的故事还在继续。
“当时我完全被这片美景迷住了,就在山沟里漫步观赏,甚至忘记了时间。等快到黄昏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该回去了。可我随即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我已经找不到进山时的路了。”
“哦?”
严厉看出豹头有些不太相信,便解释道:“你大概不知道那个山沟沟是什么样的,它被两座山夹着,四周全是特别特别密的树林子,辨不清方向。其实我来的时候走的也不是正儿八经的路,那里根本没有路,就是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豹头“嗯”了一声,也不琢磨啥了,且看对方究竟还能胡掰些什么出来。
却听严厉又继续说道:“我在山沟里转来转去,越转越迷糊。日头越来越低了,我心里就有些着急,这要是天一黑,山里这些毒蛇猛兽,谁受得了啊?得赶紧想个办法才行!就在这时,我忽然听见不远处有水流的声音,心里一动:有了!那水声肯定是一条溪流,我只要顺着溪流往下游走,应该就能够从山谷里穿出去吧。于是我就顺着水声传来的方向找过去,走了大概有三四十米,果然看到了一条小溪。更让我惊喜的是,小溪边居然还有一个人!”
“嘿。”豹头纯属附和般地问道,“什么人?”
“是个老头。不过当我走近之后,我的惊喜却又变成了忧虑。因为那个老头躺在小溪边上一动不动,看上去像是死了一样。”
豹头皱了皱眉:“是个死人吗?”
“如果是死人,我就不会说‘像是死了一样’嘛。”严厉不满地纠正豹头的逻辑,“那老头没死,只是昏过去了。而且我很快就知道了他昏倒的原因:他的左手乌黑一片,手背靠近虎口的地方还有两个细小的牙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