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办法接受樱宫的行为。一面说什么我的幸福,一面到死都还宁可当个老师而非父亲,我无法原谅他。当然我也无法原谅他要保护的对象。但是我一时之间想不出新的复仇方法。所以就决定暂时观察一下。
你们的动态都由班导师维特,也就是寺田良辉同学跟我逐一报告。寺田同学是樱宫的学生。他在校的时间有一年跟我重复,我记得很清楚。
寺田同学并没有真的走上歧途,但他很崇拜樱宫。他听说樱宫中学的时候瞒着父母抽烟,就一面呛咳一面学抽烟。听说樱宫曾经在讨厌的老师车子上恶作剧,他也有样学样,做出各种怪事。但正因为是这样的孩子,只要樱宫一劝说,他立刻就改邪归正了。
樱宫死后,我用“希望劝世鲜师能在孩子们的心中永远活下去”这种理直气壮的理由,没告诉媒体丧礼的时间跟地点,但寺田同学却出现在殡仪馆。我给樱宫老师添了很多麻烦,请一定要让我弥补,送老师最后一程。他这种理由让人很受不了,但人已经来了也没办法。丧礼之后寺田同学在樱宫的遗照前,大声地为自己以前的恶行道歉。这就算是樱宫应该也会苦笑吧。但是接着他说要继承老师的遗志,成为中学教师。从今年春天开始就要到S中学上任了。
我告诉寺田同学我到去年为止都在S中学任教,询问他学校现在怎样了。他就说他是二年二班的导师。命运真有这种安排呢。他似乎不知道一年级时的班导师是我,我也就没有告诉他,问他班上现在怎样。他说有人不来上学。就是下村同学。听他叙述我可以想象下村同学应该是以为自己感染了HIV,却没跟母亲明说。我有点意外。感情那么好的母子之间也存在着无形的壁垒,我想或许可以利用这一点。
换言之,就是可以进一步把下村同学逼得走投无路也未可知。我给了寺田同学种种建议,说要是樱宫的话或许会这么做吧。要是他的话一定会去家庭访问吧。一定还会带同班同学一起去吧。就算人家不领情,他相信总有一天一定能获得谅解,毫不气馁地继续。一星期去个一次吧。就算吃了闭门羹,在外面也可以说话啊,如此这般的种种建议。
然后我说要是有什么困扰随时都可以来跟我谈,我不会把你说的话泄漏出去。他在校内一定没有找其他人商量。我们用电子邮件讨论了各式各样的问题。他既然跟上年度的班导师有联络,就不会被人指责自己一意孤行乱来了。
我们也讨论过你被欺负的问题喔。关于这件事,我建议与其由寺田同学直接指出班上有人被欺负,不如装成好像有同学告发的样子,这样其他同学也比较容易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我想寺田应该会发挥他自己的行事风格,这样一来对你的欺负要是能变本加厉就更好。但没想到责难的箭头转向北原同学,我真的非常抱歉。
如果事情不是这样她或许就不会被你杀害。这个念头真的让我很难过,但你们小孩子立刻就会把责任转嫁到别人身上,所以我不会说是我的错。北原同学是你杀的。她一语中的地说你是恋母狂,你恼羞成怒杀了她。什么“杀了此人就是结束”啊。你只是强词夺理而已。
在观察你们的期间,下村同学把他母亲杀了。他们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我无法想象,就算可以多少猜测,我也觉得不该随便置评。
但是可以肯定地说,要是下村同学不杀害爱美的话,也就不会杀害母亲了。所以我毫不同情下村同学。对他母亲我也只觉得这是她养出这种儿子的报应。虽然报复手段遭到樱宫妨碍,以下村同学而言已经算是复了仇了。
剩下来的就是你了,渡边同学。你自己也知道,直接杀死爱美的虽然是下村同学,但要不是你想出这种愚蠢的计划爱美也不会死。我希望你跟下村同学都在痛苦中死亡,但要选比较恨哪个人的话,我会选你。
你就接受同班同学名为制裁的残酷欺负死掉好了。我不知有多少次这么想。但是寺田同学跟我报告说欺负的情况已经解决了。他好像真的很高兴。他说多亏了老师的建议,非常感谢。我虽然感到难以置信,但很容易就能推断你反过来利用了自己可能感染HIV的处境。既然如此一开始就这样做不就好了吗?我有点想不透。
我本来以为要对付你恐怕非得直接下手不可。然而就算杀了你,你在呼吸停止的瞬间,也不会对爱美觉得抱歉吧。那样的话就毫无意义。我想知道你的弱点。一面觉得是白费工夫,一面还是每天去看你的网页。但是网页上自从<获得全世界认可的发明,吓人防盗钱包!>之后,就再也没更新了。你讨厌无谓的行动,那为什么没把网页关掉呢?这也是我的疑问。我放弃了立刻复仇的打算,决定一直监视你,等你获得了重要的东西之时,再一举击溃你。就在我开始这么想的时候,网页更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