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从餐具柜里面拿出一个用红色包装纸包着、系上金色缎带的盒子,放在摊开的报纸上。森口女儿的报导完全被遮住了。
“情人节的巧克力。”
我对着微笑的妈妈展露出喜悦的笑容。
今年二姐也不在家了,巧克力大概只有这份吧。我虽然这么想,到学校却在鞋箱发现美月送的巧克力。“总是受你们家二姐照顾”的人情巧克力。我感激地收下。
“小直,看到报纸了吗?”
美月突然问道,我差点就失手掉了巧克力。“真惨啊!”我这么暧昧地回道。进入教室也没有特别吵。大家都在说这件意外。
看来留在学校参加社团活动的家伙都一起替森口找女儿。发现者是我们班的星野,其他还有几个人也看到了尸体,大家讨论得很起劲。虽然有人在哭,大部分的人却都有点兴奋的样子。一开始是互相交换情报,到后来就变成炫耀大会了。
我站在门口望着这一幕,突然有人抓住我的手腕,把我拽到走廊上。是渡边。
“干嘛多管闲事啊!”
渡边脸色吓人地责问我。但是我一点也不怕,还觉得想笑。我死命忍住笑意,甩掉渡边的手说:
“不要跟我说话,我又不是你的伙伴。啊,昨天的事我没跟任何人说。要宣传的话你自己去吧。”
我说完转身进入教室。坐下来后我也没参加大家的无聊炫耀。我默默地翻开小说。这是以前功治舅舅推荐的经典推理作品。我已经不是昨天的我了。
因为我完成了渡边失败的事。但是我并不想跟他一样到处宣传。森口的小孩是意外死亡。要是被人发现是谋杀,凶手也是渡边。从刚才的样子看来,他果然是想成为杀人犯。所以警察要是来学校的话,我想他会坦然自首吧。
真是蠢。分明失败了的说。我这么想着就觉得自己好像能改头换面了。
森口休息了一星期后重新回学校上课。关于这次意外事件,她只在早上的小班会说休息了这么久不好意思。好像是因为感冒休息一样。
我要是死了的话,妈妈一定会卧床不起,要不就精神错乱吧!说不定会自杀随我而去。但是我们班导普通得要命,让人想可怜她都没法。反而觉得真是太可惜了。
渡边应该也这么觉得。看见森口消沉万分,渡边满意地径自偷笑,而我在心里笑他。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虽然如此,上课的时候还是非常愉快。
老师们看起来好像是平等地对待大家,其实不然。不知道是为了替学生留面子,还是为了让授课顺利进行(我想八成是后者),困难的问题都问聪明的学生。
渡边总是若无其事地回答问题。就算老师夸奖他,他也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他这种游刃有余的态度比以前更夸张了,在我看来更加可笑。
他的表情像是在说,会解这种问题是理所当然的,我干了更了不起的事呢!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失败了,成功的是我啊。
最近老师问渡边的问题我都觉得很简单。其实上星期困难汉字的小考我全对了,老师夸奖我了呢。
这样下去应该不成问题吧?这学期的期末考可能没办法,但下次会考得比渡边好吧?我深深这样觉得,不知怎地教室里的家伙看起来都一副蠢样。
我憋着不笑简直快难过死了。
以颤抖的声音叙述的少年。——案发后一个月。
森口到家里来了。最后一天期末考结束,我已经回家了,班导下午打手机给我说:“到游泳池来有话跟你谈。”
被发现了。一定是那件意外。我的心脏怦怦乱跳,拿着手机的手在发抖。要镇定、要镇定……。犯人是渡边。要是去学校游泳池的话我可能没法保持冷静,所以要求班导到家里来。
“渡边呢……”
切断电话前我冲口问道。
“我刚刚跟他谈过了。”
班导静静地回答。我安心地叹了一口气。没事、没事。犯人是渡边,我只是不小心被卷入的。
森口突然来家庭访问,让妈妈吓了一跳。我说希望妈妈也在场。如果是妈妈的话一定会仔细听我说。这样的话不如让她一起,妈妈一定会相信我,帮我的。
“下村同学上了中学以后,平常都在想些什么呢?”
森口如此问道。虽然跟意外没有关系,我还是全部老实说了。网球社的事、补习班的事、在电玩游乐场被高中生包围、老师没来接我、我分明是被害者为何还要受罚、这实在太悲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