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好呢?”
“喂喂,别这么说好不好!”星野摇头道,“不是你说必须找那石头,昨天夜里我才好歹找回来的吗?现在却又说什么‘怎么办好呢’,问我也没用。”
“那是,您说的一点儿不错。老实说来,中田我还不清楚怎么办才好。”
“那就伤脑筋了。”
“是伤脑筋。”中田嘴上虽这么说,但表情上看不出怎么伤脑筋。
“你是说,花时间想想就能慢慢想明白?”
“那是,中田我那么觉得。中田我干什么事都比别人花时间。”
“不过么,中田,”
“啊,星野君。”
“谁取的是不晓得,不过既然取有‘入口石’这么个名字,那么肯定过去是哪里的入口来着。也可能是类似的传说或自我吹嘘什么的。”
“那是,中田我也猜想是那样的。”
“可还是不清楚是哪里的入口?”
“那是,中田我还不大清楚。和猫君倒是常常说话,和石头君还没说过。”
“和石头说话怕是不容易。”
“那是,石头和猫差别很大。”
“不管怎样,我把那么要紧的东西从神社庙里随便搬来了,真的不会遭什么报应?搬来倒也罢了,可下一步怎么处理是个问题。上校山德士是说不会遭报应,但那家伙也有不能完全相信的地方。”
“上校山德士?”
“有个老头儿叫这个名字,就是经常站在肯德基快餐店前的那个招牌老头儿。穿着白西装,留着胡须,架一副不怎么样的眼镜……不知道?”
“对不起,中田我不认识那位。”
“是吗,肯德基快餐都不知道,如今可真成稀罕事了。也罢也罢。总之那老头儿本身是个抽象概念,不是人,不是神,不是佛。因为是抽象概念,所以没有形体,但总需要一个外形,就偶然以那个样子出现。”
中田一脸困惑,用手心喀哧喀哧搓着花白短发:“中田我听不懂怎么回事。”
“说实在的,我这么说了,可自己也半懂不懂。”星野说,“总而言之,不知从哪儿冒出那么一个不伦不类的老头儿来,这个那个跟我罗列了一大堆。长话短说,从结论上说来就是:经过一番周折,在那个老头儿的帮助下,我在一个地方找到那块石头嘿哟嘿哟搬了回来。倒不是想博得你的同情,不过昨晚的确累得够呛。所以么,如果可能,我真想把那石头交给你。往下多多拜托了,说老实话。”
“那好,石头交给中田我了。”
“唔,”星野说,“痛快。痛快就好。”
“星野君,”
“什么?”
“马上有很多雷君赶来。等雷好了!”
“雷?雷君会在石头上面起什么作用?”
“详细的中田我不太明白,不过多少有那样的感觉了。”
“雷?也好也好,看来有趣。等雷就是。看这回有什么发生。”
回到房间,星野趴在榻榻米上打开电视。哪个频道都是面向主妇的综合节目,星野不想看这类东西,却又想不出其他消磨时间的办法,只好边说三道四边看着。
这时间里中田坐在石头前或看或摸来抓去,不时自言自语嘟囔一句。星野听不清他嘟囔什么,大概在同石头说话吧。
中午时分,终于有雷声响起。
下雨前星野去附近小超市买了满满一袋子糕点面包牛奶回来,两人当午饭吃。正吃着,旅馆女服务员来打扫房间,星野说不用了。
“你们哪里也不去?”女服务员问。
“嗯,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待着。”星野回答。
“雷君要来了。”中田说。
“雷君?”女服务员带着莫名其妙的神色走开了。大概觉得尽可能别靠近这个房间为好。
稍顷,远处传来沉闷的雷声,紧跟着雨点劈里啪啦落了下来。雷声不怎么雄壮,感觉上就像懒惰的小人在鼓面上顿脚。但雨刹那间变大,瓢泼一般泻下。世界笼罩在呛人的雨味儿里。
雷声响起后,两人以交换友好烟管的印第安人的姿势隔石对坐。中田仍然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摸石头或搓自己的头。星野边看着他边吸万宝路。
“星野君,”
“嗯?”
“能在中田我身旁待一些时候么?”
“啊,可以呀。再说就算你叫我去哪里,这么大雨也出不了门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