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持续了十三下。然后停止了。青豆注意到自己的腋下出汗了。
“好吧。今天就到这里,可是近期还会再来的。不知怎么的我可是对这扇门越来越中意了。门也有很多种呢。这扇门还不错。敲起来心情舒畅。(你是变态啊……c)不时来这敲敲门似乎就能心情平和。那么高井先生,再会。”
沉默之后到来。似乎收费员已经离开了。青豆两手更为用力地握着球棒。就这么等了两分钟。
“我还在哟。”收费员开口了。“哈哈哈。您认为我已经走了吧。可是还在哟。撒谎啦。真对不起,高井先生,我就是这样的人呢。”
能听见咳嗽声,做作刺耳的干咳。
“我长期干着这份工作。已经变得能看见门后的人的模样。不是吹牛。人们躲在门里,想逃过nhk的信号费。我可是几十年和这样的人打交道。是吧,高井先生。”
他又敲了三次门,不是那么的重。
“那个,高井先生,您真是像海底砂里的比目鱼一样,真是躲藏的高手呢。这是比喻的说法。不过就算这样,最后您也一定躲不掉的。一定会有谁来把这扇门打开的。真的哟。作为大家的nhk收费员老手的我向您保证。不管您怎么巧妙地躲藏,也不过是耍小聪明罢了。没关系。这回不撒谎。真的要走了。不过最近还会再来的。敲门的话,那就是我。就这样吧高井先生。您多保重。”
终于听不见脚步声了。她静等了五分钟。然后走在大门前去,竖起耳朵。然后从猫眼向外望。走廊里没有人。收费员真的离开了。
青豆将金属球棒搁回到厨房的柜子里。从手枪的枪膛里取出子弹,上上安全装置,裹着厚袜子放回抽屉。然后横躺在沙发上闭起眼睛。男人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
【不过就算这样,最后您也一定躲不掉的。一定会有谁来把这扇门打开的。真的哟。】
至少这个男人不会是先驱的人。他们总是安静地采取最短距离行动。不会在公寓的走廊里大声吵闹,说些故弄玄虚的话,让对方提高警惕。这不是他们的行事。青豆想起光头男和马尾男的样子。他们会无声无息地靠近,注意到的时候已经站在了身后。
青豆摇摇头,然后平静呼吸。
也许是真的nhk的收费员。可是没有注意到贴着银行自动划费的单据实在很可疑。青豆确认过,就贴在门边上。也许是精神病。不过那个男人说的话有着不可思议的现实感。那个男人真的,能越过门感觉到我的气息。就像敏感地嗅到了我的秘密,或是这其中的一部分一样。可是却不能自己打开这扇门,进到房间里来。门是不会从里面打开的。而且不管发生什么我都我都不会打开这扇门的。
不,现在还不能下断言。也许我会从里侧打开这扇门也说不定。如果再一次见到天吾出现在儿童公园,我会毫不犹豫地打开这扇门,飞奔到公园去。不管哪里有什么等着我。
青豆将身体缩进阳台的庭院椅,和往常一样透过栅栏的缝隙眺望着儿童公园。榉树下的长椅做着身穿制服的高中生情侣,一副严肃的表情不知在说着什么。两个年轻的母亲陪着还没上幼儿园的孩子在砂地上玩。随处可见的午后公园的光景。青豆长长的时间里,注视着无人的滑梯的顶端。
然后青豆将手按在下腹部。垂下眼睑听着。那里毫无疑问有什么存在着。活着的小小的什么。她明白的。
子体。她轻轻地出口说道。
母体,什么回答道。
第9章 天吾 趁着出口未被堵住
四个人吃完烤肉,换个场子到卡拉ok唱歌,喝光了一瓶威士忌。尽情作乐之后,这个热闹的盛宴也相应地在十点前结束了。从小酒吧里出来,天吾送年轻的安达护士到她住的公寓去。既有车站的巴士点在这附近的缘故,也有其他两个人毫不留情这个安排的缘故。没有人往来的路上,两人并排走了十五分钟。
“天吾君,天吾君,天吾君。”她像唱歌似的念道。“真是一个好名字呢。天吾君。不知怎么的觉得很上口。”
安达护士应该是喝了不少酒,不过本来脸颊就红,不管醉倒什么程度,光看脸都是无法判断的。词尾明了,脚步准确。看不出喝醉。本来人就有各种不同的醉法。
“自己倒是一直觉得是个怪名字。”天吾说。
“完全不怪。天吾君。叫起来也很记起来也容易。是很棒的名字哟。”
“这么说起来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大家都叫你小久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