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式的手枪呢?”青豆尽量控制着声调问他。
“应该是都回收以后拆掉了。”酒保说。“我在电视新闻上看到了拆解作业的过程。拆掉那么多的手枪,废弃那么多子弹,花了不少时间的。”
“卖给外国不就好了?”头发稀少的公司职员说。
“宪法是禁止向外国出口武器的。”酒保谦逊地提醒着。
“看,一流酒店的酒保——”
“也就是说,两年前开始,日本警察就完全不再使用左轮手枪了。是这样吗?”青豆打断男子的话,问酒保。
“就我所知是这样。”
青豆的表情微微凝重起来。我的脑子出问题了?今天早上才刚刚看到穿从前的制服,拿老式左轮手枪的警官啊。从来没有听说过老式手枪已经一枝不剩地销毁掉了。可是这中年男子和酒保又不会同时记错,也不可能是在联手骗我。也就是说,错的只会是我。
“谢谢,没事了。”青豆对酒保说。酒保像是适当画上句号一样露出职业性的笑容,然后就回去工作了。
“你对警官有兴趣?”中年男子问她。
“不是。”青豆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只是记忆有点模糊了。”
两人继续喝着新端上来的卡蒂萨克鸡尾酒和卡蒂萨克加冰。男子说起了游艇。他在西宫的游艇码头上存了一艘私人游艇,每到休息日就坐游艇出海。青豆根本不想听什么游艇的事情,聊聊滚珠轴承的历史或者乌克兰的矿产分布都要好得多。她看看手表。
“夜已经深了。我可以直截了当地问个问题吗?”
“好啊。”
“怎么说呢,是个很私人的问题。”
“只要我能回答的就好。”
“你的那玩意大吗?”
男子微微张着嘴,眯起眼睛朝青豆的脸上望了一阵,好像对耳朵里听到的声音有些难以置信。但是青豆脸上一直是一副认真的表情,似乎不是在开玩笑。看眼神就可以看得出来。
“这个嘛。”他非常认真地回答。“我也不是很清楚,大概是在普通标准吧。你突然这么问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是??”
“你今年几岁?”青豆问。
“上个月刚满五十一岁。”男子踌躇着说。
“大脑很正常,活了五十多年,干着普通人的工作,还有游艇,但是却判断不出来自己的那玩意比普通标准大还是小吗?”
“啊,可能比普通的稍大一点吧。”他想了一阵,有点难以启齿地说。
“真的?”
“你为什么对这个感兴趣?”
“感兴趣?谁说感兴趣了?”
“不,是没人说过??”男子在椅子上微微蠕动着说。“不过现在的问题好像就是这个嘛。”
“根本就没有什么问题。”青豆干脆利落地说。“我啊,只是从个人方面很喜欢大一点的那玩意。我是说外观。不是说太小了就没感觉,不是那类原因。而且也不是越大越好,只是说很喜欢感觉上大那么一点的。不行吗?每个人都有喜好吧。大得太离谱的不行,会很痛。这你明白吧?”
“那说不定你会喜欢吧。比普通大上一点,不过完全说不上离谱。也就是说,刚刚好一类的吧??”
“没骗我吧。”
“这种事谁也不会被骗到吧。”
“呵。那就让我看一下吧。”
“在这里?”
青豆的脸扭曲了起来,不过小心控制着扭曲程度。“在这里?你有病啊?你活这么久都在想什么的?穿着高级西装,打着领带,难道一点社会常识都没有吗?在这里把那玩意亮出来,你想要干嘛?周围的人会怎么想?当然是去你房间里,脱掉裤子再看啊,就我们两个人,那还用问吗?”
“给你看了之后呢?”男子有些紧张地问。
“之后?”青豆屏住呼吸,表情很激烈地扭曲了一下。“当然是要做啦。别的还有什么?难道特意跑到你房间去,看完之后,我说声‘谢谢,您辛苦了,真让我开了眼界,晚安’就回家去吗?你的脑子肯定有什么地方坏掉了吧。”
看到青豆表情的剧烈变化,男子相当震惊。她的脸一旦扭曲起来,绝大多数男人都会被吓倒。小孩子说不定会立即尿出来。她的扭曲表情包含着足够的冲击力。青豆想:是不是有点过头了。不能让他那么害怕,该做的事情得先做完才行。她急忙将表情恢复原状,勉强堆起一个笑容,然后重新用说教般的语气对男子说:“总之就是到你房间去上床做爱。你该不会是同性恋或者阳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