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地委、行署一班人,开始在宾馆等候。先是让办公室给省委办公厅打了一个电话,问熊书记动身了没有,回答说八点准时动了身。从省城到这里,车子要跑两个小时,所以一到九点半,大家都紧张起来。这时陆洪武又找到金全礼问:
“老金,清泉同志有些什么习惯?”
金全礼说:“您指的是什么?”
陆洪武说:“譬如讲,爱喝酒不爱,吃饭讲究不讲究。你说,是让食堂复杂一点呢,还是简单一点?”
金全礼这时如实地说:“他以前反正爱喝酒,现在不知发展得怎么样!”
陆洪武叹了一口气:“这就难办了,这都九点半了,怎么给食堂说呢?”
看着陆洪武为难的样子,金全礼心里有些感动,就对陆洪武说:
“其实他这人挺好交的,没有那么多毛病!”
陆洪武说:“不是头一次不熟悉嘛!这样吧老金,你与他是老相识,到时候悄悄问问他。他要是接近群众呢,咱们就复杂一点;他要是坚持‘四菜一汤’,咱就弄‘四菜一汤’!你不
知道,上次马省长到曲阳地区,地区弄了一桌菜,老头子本来爱吃,这次却突然清廉了,指着桌子骂了一顿,要吃‘四菜一汤’,把曲阳的同志弄得好下不来台!”
金全礼说:“行,行,到时我问问他!”
陆洪武说:“这样就行了,我让食堂准备两套饭,到时候他要哪套,咱上哪套!”
接着跑向食堂。
陆洪武一跑食堂,金全礼心里又发了毛。乖乖,一个大担子就这样落到了他头上。这都怪自己吹了大话。他与熊清泉也十来年没见面,谁知到时候当问不当问呢?
到了十点,大家都聚集到宾馆门口,准备迎接车队。可到了十点半,大路尽头还不见车影。
等候的人都焦急起来。到了十一点,车子还没有来,大家更加焦急。这时吴老对陆洪武说:
“别是路上拐了弯,在哪个县打住了,让大家解散吧!”
陆洪武说:“大家到会议室等着吧。”又对地委办公室主任说,“你在这里等着,看见车子,马上通知一下!”
回到会议室,大家议论的议论,抽烟的抽烟,突然办公室主任气喘吁吁地跑来,推开门就说:
“来了,来了!”
大家马上停止议论,蜂拥到院子里。这时熊清泉一溜三辆车已经到了楼门口。秘书一班人先从车里跳下来,接着熊清泉从车里下来,笑哈哈地开始与大家握手。大家说:
“清泉同志,是不是路上车给堵住了?”
熊清泉说:“没有,没有,路上稍停了一会儿,对不起大家,让大家久等了!”
这时熊清泉的秘书说:“路上碰到一个砍棉花秆的农民,清泉同志与他聊了一会儿天!”
熊清泉与大家握完手,陆洪武说:
“清泉同志,都十二点半了,咱们先吃饭吧!”
熊清泉说:“好,先吃饭!”
大家便向餐厅走去。走的过程中,陆洪武开始捣金全礼的腰眼,意思是让他上去问熊清泉吃什么。但这时金全礼情绪已经十分低落,因为在整个握手的过程中,熊清泉并没有对他这个老朋友有什么特别的表示,把他当成和大家一样,似乎并没有认出他来。也许十来年过去,人家当了省委书记,早把他给忘掉了。但又想到自己提副专员,他为什么出了力?左右想不清楚,心里矛盾,现在陆洪武又捣他的腰眼,可他哪里还有勇气去向省委书记搭讪!幸好这时熊清泉自己说了话,替金全礼解了围。熊清泉说:
“中午吃什么?我看一人吃一碗面条算了!吃过咱们在一起聊聊!”
这时陆洪武说:“好,好,咱们吃面条!”
然后赶紧捣了捣办公室主任的腰眼,让他到厨房安排。因为原来厨房准备一复杂一简单两套方案,但并没有准备面条。宾馆又赶紧派车去街上买面条。所以让大家在餐厅多等了一会儿。面条上来,已是下午一点。这时吴老说:
“清泉同志饿了吧!”
熊清泉说:“饿是饿了点,但吴老不说饿,我哪里敢说饿?”
大家哄堂大笑,吴老笑得满面红光。接着大家“哧溜”“哧溜”吸起面条。
吸完面条,大家移到会议室。原来准备在开会时上汽水和“可口可乐”,但陆洪武见熊清泉吃饭吃面条,在吃面条时赶紧吩咐办公室主任将会议室换成一杯杯清茶。大家握着清茶,陆洪武、吴老开始汇报工作。也无非是工业、农业、乡镇企业,汇报到一半,熊清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