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说人家不积极,不进步,自己呢?没发展入党,不也照样情绪低落,跑到一边哭鼻子去了?”
我狠狠瞪了王滴一眼:“你看见班长哭鼻子了?”
这时“老肥”说:“别听他瞎说,班长到连部去了。”
王滴又讽刺“老肥”:“现在还忘不了巴结,你不是当上‘骨干’了吗?”
“老肥”红着脸说:“谁巴结班长了?”两人戗到一起,便要打架。
我忙把他们拉开,又气愤地指着王滴的鼻子:“你尽说落后话,还等着排长开你的生活会吗?”接着扔下他们不管,出去找李上进。
李上进在连部门口站着,神态愣愣地。连部有人出出进进,他也不管,只是站在那里发呆。我忙跑上去,把他拉回来,拉到厕所背后,说:
“班长,你怎么站在那里?影响多不好!”
这时李上进仍愣愣地,似傻了:“我去问指导员,名单念错没有,指导员说没念错。”接着伤心地“呜呜”哭起来。
我说:“班长,你不要哭,有人上厕所,让人听见。”
他不顾,仍“呜呜”地哭,还说:“指导员还批评我,说我入党动机不正确。可前几天……怎么现在又变了?”
我说:“班长,你不要太着急,也许再考验一段,就会发展的。”
他说:“考验考验,哪里是个头啊!难道要考验到复员不成?”
我说:“班长,别的先别说了,班里还等你开会呢!”
便把他拉了回来。可到班里一看,情况很不妙,指导员已经坐在那里,召集大家开会,见我们两个进来,皱着眉批评:“开会了,正副班长缺席!赶快召集大家谈谈对这次发展同志的意见吧。”
说完又看了李上进一眼,走了。
李上进坐下来,没精打采地说:“大家随便谈吧,让班副记录记录。”
接连几天,李上进像换了一个人,再也打不起精神。也不管班里的事情,也不组织大家做好事,军事训练也是让大家放羊。周末评比,我们的训练、内务全是倒数第一。我很着急,“老肥”和“元首”也很着急。惟独王滴有些幸灾乐祸,出出进进唱着“社会主义好”。大伙都说王滴这人不好,心肝长得不正,又委托我找班长谈一次心。
又是满天星星,又是沙丘后边,我对李上进说:“班长,咱俩关系不错,我才敢跟你说实话,咱可不能学王滴呀!你这次没入上,破碗破摔,不以后更没希望了?”
李上进明显瘦了一圈,说:“班副,你说的何尝不是?只是我想来想去,就是想不通,我不比别人表现差呀!”
我说:“这谁不知道,你烧了那么长时间的锅炉。”
他说:“烧锅炉不说,就是来到班里,咱哪项工作也没落到后边呀。”
我说:“是呀。”又说,“不过现在不能尽想伤心事,我劝你坚持到训练结束,看怎么样。”
他叹息一声:“我也知道这是惟一的出路,不然情绪这样闹下去,把三四年的工作都搭到里边了。”
我安慰他:“咱们还是相信组织。”
他点点头,又说:“班副,你不知道,我心里还有一个难受。”
我一愣,问:“还有什么难受?”
他叹一声:“都怪我性急。那天让你看了照片,我就给对象写了一封信,说我要加入组织,她马上写信表示祝贺。现在闹来闹去一场空,还怎么再给人家写信?”
我说:“这事是比较被动。不过事到如此,有什么办法?依我看,只好先不给她写信。横竖训练还有一个月,到时候解决了,再给她写。”
他点点头:“也只好这样了。”
从此以后,李上进又重新打起精神,变消极为积极。班里的事情又开始张罗,号召大家做好事。班里的训练、内务又搞了上去。
一天,我正带着“老肥”、“元首”掏猪粪,李上进喜滋滋地跑来,老远就喊:“班副,班副!”
我扔下锹问:“什么事?”
“过来!”
我过去,他把我拉到猪圈后,神秘地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我问:“什么好消息。”
他说:“今天我跟副连长一块儿洗澡,澡塘里剩我们俩时,我给他搓背,他说,要经得起组织的考验,横竖也就是训练结束,早入晚入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