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任不是避这风头,是避另外的风头。”
又说,严格找调查公司也不靠谱。不是事不靠谱,事到如今,人靠不住;人靠不住,找到这盘,还不如没找到。事情闹到这种地步,就得亲历亲为,就像厨子丢包,自个儿亲自上街找一样,找着找着,不就捡了个包吗?这时问:
“人来了吗?”
严格:
“来了,在我车里候着呢。”
接着打了个电话。片刻,严格的司机小白,带进来两个人。一个是任保良,一个是韩胜利。韩胜利受曹哥之托,到建筑工地找刘跃进,刘跃进失踪了,韩胜利却被任保良扣下了。因任保良也在找刘跃进。任保良找刘跃进不是又要跟他计较挑唆民工闹事的事,而是严格知道U盘在刘跃进那里,刘跃进失踪了,便把任保良叫去,让他两天之内,找到失踪的厨子。找到厨子,马上给他打工程款,找不到厨子,就把任保良换了。任保良的厨子,拿了严格家的东西,任保良也有责任。但一个大活人,突然丢了,哪里找去?是仍藏在北京,还是跑回了河南老家,或是去了别的地方,任保良也猜不透刘跃进的去向。连去向都猜不透,何论找?正焦躁处,韩胜利自个儿撞了过来,也在找刘跃进,任保良便把韩胜利扣下了。扣人并不是向韩胜利要人,刘跃进不是韩胜利放跑的;韩胜利也在找他;但任保良认为,刘跃进当厨子的时候,与这个韩胜利过从甚密,韩胜利是个贼,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刘跃进人本老实,就是跟他学坏的。给食堂买菜的时候,学会了做手脚,后来发展成公然偷严格家的东西,韩胜利对这事也负有责任。全忘了刘跃进并没偷东西,瞿莉那包,刘跃进是捡的。任保良又认为,既然韩、刘是一种人,鼠有鼠道,贼有贼心,韩胜利肯定比他更能猜透刘跃进的心事,更能摸得清刘跃进的去向。全不知韩胜利也不知刘跃进是咋想的。八天前,知道他丢了个包;刚才在曹哥鸭棚,知道他又捡了个包;到了建筑工地,才知道刘跃进失踪了;知道的还没有任保良多。但被任保良逼着,韩胜利蹲在地上想了半天,突然说:
“我知道他藏在哪儿。”
任保良一阵惊喜:
“带我去,抓住他,给你一千块钱。”
听说任保良给钱,韩胜利又吃了一惊。一千块钱不算什么,曹哥那里,找到刘跃进,消除的债务是一万六千块,但因为一个刘跃进,开始四处有人给他送钱,令韩胜利没有想到。当初刘跃进欠他三千三百块钱,加上利息,三千六百块钱,他天天找刘跃进,只要回二百,没想到刘跃进一失踪,三千四百块钱之外,开始有人给他送钱。失踪的刘跃进,倒给他带来了财运。也算祸兮福焉。这比偷东西合算多了。同时知道,失踪的刘跃进,已不是他认识的刘跃进,过去刘跃进是只虾米,现在变成了一条大鱼。虾米变鱼并不是因为刘跃进,而是因为他捡的那个包。自己偷东西这么多年,咋就捡不着这种包呢?接着又动了心思,既然刘跃进是条大鱼,就不能轻易送人,一千块钱,打不动韩胜利,韩胜利又做出为难的样子说:
“我也就是这么一说,找到找不到,还难说呢。”
死活不去。任保良看出韩胜利在吊腰子,又往上涨了一千块钱。韩胜利还是不去。任保良又怀疑韩胜利真是那么一说,并不知道刘跃进的去向,在这里诈钱。韩胜利抬腿要走,任保良又担心他真的知道,便不放他去,把这情况,打电话告诉了严格。严格把这情况又告诉了老蔺。老蔺倒重视这个情况,要跟这人见上一面。严格便让司机小白,来接任保良和韩胜利,径直把他们拉到了“老齐茶室”。先在车里待了半个小时,小白接了一个电话,便把他们带进茶室。韩胜利和任保良,都是头一回来喝茶的地方。待拉开一雅间门,小白回去了,韩胜利看到里面坐着两个人。这两人韩胜利都不认识,一个胖,一个瘦,都戴眼镜。从穿戴,知是上等人。任保良似认识其中那位瘦子,指着韩胜利对那人说:
“严总,就是他,一开始说知道,后来说不知道,我看他欠揍!”
又说:
“几天前,他还天天来找刘跃进。”
又说:
“刘跃进过去不偷东西,自从接触他,就学坏了。”
韩胜利马上跟任保良急了:
“你认错人了吧?刘跃进偷不偷东西,我不知道,我从来不偷东西。”
任保良也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