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海蒂慌了。抛出撤离的队伍的安危不讲,一旦病毒被带回国,在没有特效血清的情况下会造成多大的疫情,死多少人,稍有常识的人都会联想到曾横扫欧罗巴大陆,吞噬了一半欧洲人口的黑死病。
“从症状上看,你绝对够时间耗死我们。可是等我们死了,你那些不知情的同伴已经不知道又传染了多少同胞了。别救我们,救你的同胞吧!”一直没作声的快慢机用他那双能洞穿人心的眼睛直盯着海蒂道。
“地下堡垒的入口在那栋楼下面……”思考了半天,海蒂终于松了口。
“砰!”一声枪响从远处传来,海蒂刚把胳膊抬起一半,便脑袋一仰,瘫倒在了地上。子弹是从一栋不起眼的矮楼中射来的。如果不是女人的提示,也许我们直到全部病发死光光,也没办法从面前复杂的建筑布局中找出真正的地堡入口。
“隐蔽!”我刚反应过来就地卧倒,那边的快慢机和刺客已经还击了一个弹匣,打断了对方持续的火力。
“天杀的!哪里打枪?有人受伤吗?”一直在安排警戒还有慰问病情的骑士,正好从后面的病员区过来,还没弄清状况便被几发子弹压倒,狼狈地躲到墙基后面,露出半拉头盔恼火地叫嚷着。
“暂时没有!”我顾不得恶心,抓起那半截尸体顶在头上,抱着枪向最近的废墟堆爬去。刚前进几米,便感觉头上的肉盾被子弹击中晃了两晃。看到骑士躲在矮墙后面安然无事,想到自己如果不是顶着个死人,早被弹雨打成烂筛子,我不由得悲观道,“不过快了!”
“狙击手在哪儿?”烟尘大、距离远,骑士看不清对面的情况。
“不知道!”最前面的狼人在无线电中恼怒地骂道,“对面的楼上到处是火光,热成像仪分不清哪些是人,哪些是火。”
“只有强攻了!”着火的楼身包裹在烟雾中,根本看不清哪里隐藏着枪手。
“用坦克!”我正四下寻找最近的隐蔽点,突然看到远处停放着的T72。
“掩护我!”我大叫一声,冲向了远处的坦克。这么做倒不是因为我多勇敢,反正趴在空地上也是被人打,还不如跑两步换个地方。
一排烟雾弹将原本弥漫在楼群间的能见度再次降到最低,虽然有子弹射过来,但我都幸运地躲了过去。等我跳进坦克,被周围厚重的铁皮包裹起来以后,我才长出了口气。摸了摸坦克的操纵杆,踩了踩硬得像石头一样的刹车,我慢慢回忆起了以前在法国学过的坦克驾驶技术。
“慢抬离合轻给油!”除了机械转动以外,开这东西跟开拖拉机差别不大。不过我还是油门踩得不够,坦克憋灭火两次才启动起来。在潜望镜中定好方位,我左手握死刹车,右轮挂上倒档,踩油门向左倒车,结果这次油门踩过了,坦克在原地转了一圈半才调正车头,我满头冒汗地两手挂进相同排档,小心加油,慢慢冲向那栋矮楼。
“干得好!”狼人的叫声出奇的大,感觉不用无线电便能穿透装甲传进车内。
因为技术不过关,我不敢在开车时调整潜望镜,所以不知道身后有没有跟着人,但是我却能看到从远处正面两个角度飞来的火箭弹。我心知已不可能躲闪,只能一面加速度行驶,一面祈祷车身不要被火箭弹击穿。刚看见那几枚火箭弹飞过来,我吓得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第一反应是四下找门把手,这时候才想起最近的门在头顶上,还要把炮塔转个圈才能打开,自己肯定不可能在火箭弹击中战车前从这铁棺材里逃出去。意识到这一点,我踩着油门的腿立马就腿肚子转筋了。我身体后仰,用后背抵住座椅,坐到自己小腿肚上才压住了油门踏板,整个身子几乎都缩进了踏板舱,也看不见潜望镜了,闭着眼就任车子往前撞吧……
就在我祈祷不要是自己常用的世界排名靠前的导弹时,便感觉车子像是被大锤狠狠敲了一记,而我就像个橡皮球一样在顶板和底盘间不停上下来回弹撞。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钻进了坦克,原本便密闭的车内,空气似乎一瞬间被抽空了般,紧接着车载灭火器便启动了,可等水淋到了脸上,感觉却像滚水般烫人。身边一片液体蒸发的声音,水气注满了整个驾驶室。等车停止了颤动,我睁开眼摸摸自己的脑袋,确定自己还活着后,抬头便看见被射穿了的驾驶座椅靠背,透过上面的孔洞可以看到弹药箱和自动装填机上各有一个2公分的洞透着光。看着被击了个对穿的坦克装甲,我都忘了这车竟然还在跑,直到它撞上了一样硬物,才将我从躲藏的旮旯里撴了出来。瞄了一眼潜望镜我发现,这时候车已经撞穿了墙体,冲进了那栋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