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前注射过毒品吗?”卡利·克鲁兹走到扳机身边,把冒水的针头晃了晃问道。
扳机瞪着眼睛看着溅到身上的液体,拼命摆动想要抖落那些在他眼中如同硫酸般危险的东西。
“肯定逃不过去的!我以为像你们这种过来人会更容易接受现实。我警告你!这可不是那些掺了滑石粉和骨灰的烂货,这是五号,新产品,99.9%的纯度,控制不好剂量会死人的。”卡利·克鲁兹看到扳机眼中的绝望,明白他知道这么高纯度的海洛因,一旦染上是绝对没有办法戒除的。
“只有LSD。”扳机认命地坦白自己的用药史,狼群中没有人喜欢吸食毒品,但我们这种人总需要什么来麻醉自己,于是LSD这种危险性和上瘾性甚至小于酒精的致幻剂便成了我们的最爱。
“麦角酸二乙基酰胺?那种没用的东西?来!让我教给你毒品之王的美妙……”卡利·克鲁兹听完便摇摇头推掉了针管中过半的液体才给扳机扎上,注射完后抽出针筒随手扔掉,拿起一支新的走到我的近前问:“你呢?”
“尼古丁。”我也接受事实,吸毒过量可不是我喜欢的死法。
“吸烟有害健康,那东西会杀了你的。”卡利·克鲁兹将针头扎进我的静脉,挤压推筒将海洛因注射进我的静脉,一股快感如瘙痒闪电般从针口泛起,然后整个身体、头部、神经便被爆发式的快感电击,除了性高潮式的快感,其他感觉荡然无存……身上所有的痛觉都消失了,强烈的疲困让我陷入了半睡半醒之间。身边人的对话仍能听清,可是到了脑子里又变了一番景象。我感觉自己飞上了天空,彩虹围在颈间,星星落到我的背上,我亲吻太阳,月亮握在我手中……
“也许剂量太小了!”卡利·克鲁兹的面孔出现在脑海的图画中,丑陋的相貌卡通化后显得可爱了不少。
“你不会想要杀了他的!”画家的脸随着声音出现在木乃伊的身边,埃及艳后式的打扮看上去更显妖异。
“明天再给他们加强效果,注射后便永远没有办法戒除了,就让他们来救这两个废物吧!”我脑中的卡利笑得太开心,牙齿掉在了草地上,没牙的木乃伊显得恶心又诡异:“刚才有机会的时候,你应该杀了我!”
感觉自己被搬来抬去,耳中响起了螺旋浆的轰鸣声,片刻后颠簸骤起,脑海中同时出现了方块组成的直升机从翠绿的草地上升上湛蓝的天空的景象。
“……我们被锁定了……”
“上帝呀!他们发射肩扛导弹了……”
“他们不要活口了!”
“天哪!他们被打中了……快跑!快跑!……”
“这破飞机能往哪儿跑?……”
“……”
陷入幻觉的我没有了时间的概念,一切都是漂在太空中……
“把他们搬到这边来,再给他们一针……”
“嘿嘿!嘿……”
脑海中的幻觉越来越混乱,各种画面纠结在一起,最后天旋地转地坠落到地面上摔得粉碎。
“这家伙口吐白沫抽搐起来了……是不是用药过量了?”
“也许吧。……给他打吗啡阻抗剂!”
“什么吗啡阻抗剂?”
“纳络酮!傻货!盒子二层的那个针筒,别拿错了……”
眼中的世界时明时暗,每次恢复清醒,便能看到一片黑暗中扳机挂在我的对面,两个人如同腊肠一样晾在简陋的仓库中。可是等药效下去完全清醒过来后,身上的伤口便又开始作痛,平静后的风暴格外猛烈,每次都折磨得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每次枪声一响,我们便会被打上针提起来扔进直升机,等醒过来便身处另一个仓库中。也许是转移途中过于忙乱,除了进来查看我们死没死的不上档次的喽啰,我已经难得见到画家和卡利·克鲁兹那个混蛋。
但随着转移次数越来越频繁,前来查看我们的喽啰面孔越来越生,直到最后出现了不会说英语的阿拉伯人,我知道没有送葬者的支撑,狼群围而不歼的战术已经耗干了卡利·克鲁兹手里的人力资源。
万爪抓心、万刃裂肤、万蛆噬骨,感觉自己的双手双脚永远没有放对的时候,身上所有的关节都疼,浑身冒虚汗,眼泪鼻涕横流,从骨缝钻透全身的痒麻让我感觉自己体内长出了一窝窝的蚂蚁,我甚至感觉不到流脓的创口应有的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