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你最后还有一个‘扯淡’,否则事情就大了!”
严守一便安下神来,坐在沙发上犯愣,想让时间继续冲淡沈雪的愤怒和怨气。甚至想今天先睡到客厅沙发上,一切等明天再说。但他突然又想起在洗脚屋接到的那个陌生电话。当时情况紧急,觉得那个号码陌生,现在松下心来,又觉得那号码有些熟悉。想来想去,他突然想起来了,那个号码是于文娟她哥的手机号码。自于文娟随她哥去南京休产假以后,于文娟与孩子的情况,严守一都是通过电话向于文娟她哥了解。于文娟她哥倒是老实人,不时将于文娟和孩子的情况向他通报。但严守一担心这号码被沈雪发现,于是没有往手机上输姓名。但过去都是严守一给他打电话,他从来不主动给严守一打电话,现在他突然主动打电话,是不是于文娟和孩子出了什么问题?于是又着急起来,比伍月来短信还着急。他看了卧室一眼,幸亏沈雪还在赌气,估计今天晚上他不理沈雪,沈雪也不会主动理他,便一个人悄悄走到卫生间,慢慢关上门,坐到马桶上,从手机里调出那个电话号码,悄悄拨了回去。但对方的回答是:
“对不起,对方已经关机。”
严守一又放下心来。对方关机,没有再给他打,证明于文娟和孩子没出什么大事,大不了就是孩子发烧。接着又怕于文娟她哥误会,打来电话不接,明天再回过去他再赌气不接,这条惟一的与于文娟和孩子联系的通道就断掉了,就想给他写封短信,先说明情况。于是坐在马桶上写道:
刚才我在开会,把手机落在了车上。给你回电话,你已关机。明天再联系……
正在专心写着,没想到厕所门突然被推开,沈雪走了进来。沈雪洗完澡,在卧室里剪脚指甲。虽然回想伍月的短信,最后的“扯淡”是两人闹翻的意思,过去有关系,现在可能断了,但还是气鼓鼓的;一时分心,将脚指甲剪破了,便来卫生间的窗槅子里找“创可贴”。严守一在马桶上坐着,她没理严守一。严守一猝不及防,下意识地将手机夹在两腿之间。但等沈雪找到“创可贴”,关上窗格子,窗格子的门是一扇镜子,她从镜子里发现严守一的神情有些慌张,又起了疑心。她转过身,问严守一:
“严守一,你干吗呢?”
严守一下意识地站起来:
“上厕所呢。”
话音未落,夹在两腿之间的手机“啪”的掉到了地上。这时沈雪又发现什么:
“上厕所,你怎么不脱裤子呀?”
又看掉到地上的手机,神情突然又严肃起来:
“你给谁打电话呢?是不是又给伍月?”
严守一伸手去捡手机:
“没有哇。”
沈雪一脚上去,踩住了手机,这时两眼冒火:
“严守一,你今天必须说清楚!”
这天晚上一直闹到凌晨三点。事到如今,严守一只好又老实交待,说不是给伍月打电话,而是给于文娟她哥。严守一:
“我实话跟你说……”
这话被沈雪抓住了:
“你现在才跟我说实话,那你以前跟我说的都是假话吗?”
严守一只好用已写的短信作证,可那封短信只写到一半,内容有些含糊,既可以写给别人,又可以写给伍月,光这一点解释到半夜。虽然沈雪最后相信了严守一不是跟伍月联系,是跟于文娟她哥,但跟于文娟她哥联系,这条胡志明小道,以前沈雪也不知道。愤怒过后,沈雪又哭了:
“严守一,你到底有多少事背着我呀?
“严守一,我跟你在一起过得太累了。
“严守一,我是一个简单的人,你太复杂,我对付不了你,我无法跟你在一起生活!”
严守一扎煞着手,不知该说什么。
26
第二天一早,严守一去上班的时候,在车上给于文娟她哥打了一个电话。电话响了两分钟,终于通了。从电话里听出于文娟她哥的声音没有异常,严守一才放下心来。于文娟她哥告诉严守一,昨天给他打电话是想告诉他,于文娟和孩子已经从娘家回到了北京,他从南京来送他们,有事想见严守一一面。严守一马上说:
“我现在就过去。”
于文娟她哥在电话里悄声:
“我现在是走到阳台上接你的电话,不能让文娟知道我和你联系。”
严守一明白了他的意思,迟疑一下说:
“那你来电视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