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家门,沈雪帮他换鞋:
“全乱套了。我把一瓶酒换成了水,小苏演得真像,其实她没醉,你看出来了吗?”
严守一挥着手:
“事情的真相,谁也看不出来!”
沈雪架着他往卧室走:
“小苏说,以后我碰到这事,她也这么照顾我。”
严守一还没有完全喝醉,听出话中有话,没敢搭这茬儿,故意装做全醉的样子继续喊:
“不容易,真不容易!”
说着,倒在床上,似乎昏睡过去。但两分钟之后,他真的昏睡过去。
一觉醒来,已是晚上。严守一觉得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睁开眼睛,首先看到自己的包摆在床的另一边,包里的东西摊了一床,沈雪正在那里归置。严守一心里一阵烦躁:
“我说,你怎么那么爱归置我这包呀?”
话音没落,他发现沈雪手里,拿着今天上午他给于文娟买的那个新手机。他的酒“呼”的一下醒了。沈雪拿着手机正在愣神:
“哎,严守一,你什么时候俩手机呀?”
严守一怪自己匆忙之中有些大意。事到如今,由手机再回头去说于文娟生孩子的事,就显得有些被动,于是将话岔开说:
“费墨的手机坏了,剧组给他买了一个新的。”
沈雪放下手机去整理别的东西,边整理边说:
“谁去买的呀,怎么给费墨买这么花哨的手机?”
突然想起什么,又重新拿起手机看,看着看着脸上变了色:
“不对。严守一,女孩才用这种手机!”
又盯着严守一看,盯得严守一有些发毛。沈雪“啪”的把手机扔到床上:
“我说你今天神色有些慌张,上午婚礼也迟到了。你说你在开会,狗改不了吃屎,给哪个小妖精买手机去了吧?”
然后甩下严守一,一个人去了阳台。严守一拍了一下自己的头。看来今天的酒是假的,头又开始发疼。严守一穿上衣服,也来到阳台。从阳台往下看,能看到京城的万家灯火。沈雪在那里呆呆地站着。严守一把手放到沈雪肩上,决定对她说实话:
“我实话告诉你,这个手机,不是剧组给费墨买的,是我给于文娟买的。她昨天生了个孩子。”
沈雪听到这个消息,也蒙在那里。张张嘴,想说什么,但似乎突然忘了,又没说出来。半天才说:
“这叫什么事儿呢?”
严守一附和着她说:
“是呀。”
好像二人观点非常一致,世界上不该有这个孩子。
沈雪转过身,看着严守一:
“我说中午你怎么喝醉了,敢情是喜得贵子呀。你比小苏演得还像!”
严守一:
“喜什么呀,愁。”
沈雪似乎突然想起什么问:
“那你准备怎么办呢?”
严守一搓着手,嘬牙花子:
“难办,真难办!”
沈雪:
“这有什么难办的,我走,你回去跟她过不就完了?老婆孩子,团聚!”
严守一:
“我说难办,不是这个意思。他一孩子,都生出来了,我不能撒手不管吧?”
沈雪突然发了火:
“严守一,你是个骗子!我跟你的时候,你没说别的!”
严守一扎煞着手:
“那这事,我也没想到。咱俩现在一样,都有些措手不及。但我还劝你,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你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你想啊!”
看沈雪在那里愣神,严守一又说:
“要不咱这么说,就当我离婚之前,已经有了一个孩子,然后我又跟了你,这在生活中不也很常见吗?”
又没头没脑地说:
“剖腹产,刀口长得不好。”
沈雪流了泪:
“我怎么觉得所有人都在骗我呀!”
严守一:
“谁骗你了?没人骗你。”
沈雪又说:
“我怎么觉得那么孤独呀!”
然后身子伏在栏杆上,“呜呜”哭起来。
严守一看着她哭,想说什么,但再也找不出话来。他突然有跟于文娟在一起的感觉,那时也是半天找不出话来。这时严守一的酒劲儿又涌上来,感到万家灯火,在他的脚下旋转。
23
孩子满月之后,于文娟被她哥接回南京休产假。在南京一待就是半年。严守一松了一口气。这期间,严守一悄悄往南京寄过两回钱,但都被退了回来。
24
春天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