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墨:
“无聊不无聊哇,多大岁数了!”
李燕倒急了:
“你整天不跟我说话,还不让我跟别人说呀?想把我憋死呀?”
费墨摇头:
“人生苦短,白驹过隙,怎么能自甘堕落呢?”
今天吃过晚饭,李燕碗都没洗,就去上网。费墨看着满池的脏碗又急:
“为了跟别人聊天,家都不顾了?”
李燕愣起眉毛:
“天天我洗碗,你就不能洗一次?家是我自己的?”
费墨张张嘴想说什么,但知道再多说两句,又起风波,便将气憋回肚子里,拉着京巴出了门,到楼下散心。狗在楼下也不争气。这是条公狗,看到另一条公狗过来,也挣着趴到了人家身上。另一条狗的主人是个穿皮裤打口红的年轻女人,皱着眉扯自己的狗:
“讨厌。”
费墨也扯自己的狗,照自己狗身上踢了一脚:
“人家也是公的,盲目!”
那年轻女人以为费墨话中有话,瞪了费墨一眼:
“讨厌。”
拉着自己的狗走了。这时于文娟的电话打了过来,张口就问:
“老费吗?在哪儿呢?”
费墨正在气头上,一时也没听出于文娟的声音,随口答:
“谁呀?在楼下遛狗呢。”
于文娟在电话里:
“遛狗呢?我是于文娟,严守一呢?”
费墨:
“严守一……”
这时脑子突然清醒过来,想起严守一清早回家取手机,心中有鬼,便知道他晚上出了岔子。费墨的脑子开始高速运转,努力替严守一找词儿,支吾半天说:
“他晚上好像要参加一个什么活动。我想起来了,是一移动公司的老总,晚上要请他吃饭。上午录完像,我好像听他说了那么一嘴。”
没想到于文娟在那边半天没有说话。费墨也开始慌张:
“文娟,你听着呢吗?怎么了?”
这时于文娟在电话里冷笑一声:
“上午,移动公司,我晚饭前给他打电话,他还说跟你在一起,你们晚上在一起讨论话题!”
接着“啪”的把电话挂了。
据李燕后来讲,于文娟告诉她,挂上电话,于文娟气得头都蒙了。严守一如此大胆地撒谎,肯定有大问题。于是又拼命拨严守一的手机,一直拨了两个小时,但次次都关机。这时脚盆里的水早凉了。于文娟清醒过来,打了一个寒战,一双湿脚直接从脚盆里拔出来,踏到地上,开始像没头苍蝇一样在屋里乱走。回过身再看,地板上留下了一趟趟湿漉漉的脚印。脚印的水迹马上蒸发变形,显得支离破碎。看着这支离破碎,于文娟哭了。
8
于文娟哭的时候,严守一刚把伍月送回去,正开着车往家里赶。费墨后来告诉严守一,这期间他给严守一打过十几个电话,想告诉他出了岔子,让他提前作好思想准备,但严守一的手机一直关着。费墨牵着狗又不敢上楼,怕李燕知道了电话的内容又节外生枝,于是这狗也遛了两个小时。最后气得又踢了狗一脚:
“愚蠢!”
但这时严守一担心的不是手机,而是他浑身的香味。刚才在郊区狗叫声中没留意,等伍月下了车,他突然闻到车里、自己身上,还有伍月残存下的顽强的体味和香水味,担心这香味回家后被于文娟闻到,或者于文娟明天坐车在车里闻到。这时严守一对着马路也骂了伍月一句:
“愚蠢!”
接着一边开车,一边按动车窗按钮,将四扇玻璃全部落下,想让外边的风将车里和身上的香味吹散。虽然是冬末,但夜里的风还很硬。寒风灌进来,严守一冻得打了一个寒战。他只好一边开车,一边将自己的棉猴穿上,又将棉猴的帽子戴到头上。一辆辆紧闭车窗的车辆从他车旁驶过。他看到一辆车中的一对男女,看着他怪诞的模样在笑,两人嘴里还在说着什么。从口形看,那女的似乎在说:
“疯子!”
那男的似乎在说:
“傻!”
接着两人好像认出了严守一,对他指指戳戳一阵,车才加速开走了。严守一气得重新打开自己的手机,给伍月拨了一个电话:
“傻,车上、身上全是你的香水味,真想害我呀?”
伍月:
“那你再回来。我妈没住我这儿,又到我大姨家去了。”
严守一:
“我把车窗全打开了,正吹呢,冻死我了。”
伍月在电话那头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