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守一吃了一惊:
“不是他?那是谁?”
费墨:
“瓦特,瓦特知道吗?”
严守一恍然大悟,但也知道昨天晚上费墨家里很不平静,不管是牛顿或瓦特,搁在平时,费墨都不至于发这么大脾气。但他不敢将这层意思戳破,只好检讨自己:
“怪我与这些人不熟。”
费墨:
“单是怪你就完了吗?策划上打着我的名字,知道的,是你没文化,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的发明呢!”
正在这时,严守一突然想起一件比瓦特和牛顿更重要的事,不再理费墨,打起右侧的转向灯,躲着身边驶过的车流,从最里面的快行道靠到外边的慢车道,停到临时停车带上。费墨瞪了他一眼:
“又搞什么名堂?”
严守一:
“手机落家里了。”
费墨顺着自己的情绪一阵烦躁:
“那怕什么?该录像了,顾不上了,下午我还有事。”
严守一双手把着方向盘:
“今天于文娟在家。”
费墨明白了严守一的意思,是担心他的手机被于文娟拿到,发现他手机里有问题,这时忘记了自己的情绪,点着严守一:
“我说吧,你冤枉瓦特不是偶然的,这些天你一直心神不宁,证明心里有鬼!我不是说你,你整天在外边胡闹,早晚会出事!”
又瞪了他一眼:
“你怎么就料定,‘鬼’今天恰恰会来电话呢?”
严守一用手指磕着方向盘叹气: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呀。”
费墨掏出自己的手机:
“通知那‘鬼’一声不就完了,用不着折回去。”
严守一:
“还是带在身上踏实,不然一会儿主持节目时又乱。”
接着将车从立交桥快速往回盘,费墨在旁边又一阵烦躁:
“你来往的那些人,说好听点叫‘蜜’,说句实话就是破鞋!
“麻烦,为搞破鞋,多麻烦呀。”
3
严守一的妻子于文娟今天倒休。于文娟在一家房地产开发公司上班。严守一回家拿手机时,她正在家练气功。于文娟是南京人,爱吃盐水鸭;严守一是山西人,爱吃刀削面。两人除了在吃食上有些冲突,结婚十年来风平浪静。十二年前,严守一还不是主持人,在电视台当编导,那时北京还风行交谊舞,两人是在舞会上认识的。于文娟后来说,当时看上严守一,是喜欢听他说话,说他说话逗,严守一一说话她就笑。严守一恰恰相反,找她是因为喜欢她不爱说话,说起话来慢条斯理,还有脸上浅浅的笑容。最后两人结婚了。周围的朋友,都对这婚姻很满意。惟一的问题是,结婚十年,两人夜里从无采取措施,但一直没有孩子。到医院检查,不是严守一的问题,是于文娟的问题。于文娟便开始一罐一罐地喝中药。后来见了一位气功大师,开始练气功。别人练气功是为了治癌、为了来世,严守一他老婆练气功是为了这世怀孕。一阵气功一身汗,于文娟从容不迫。看她孜孜追求,严守一感到有些好笑:
“没有就没有吧,时尚青年都喜欢丁克家庭。”
于文娟不好意思笑了:
“我不是为了你,是为了奶奶。”
这里说的奶奶,是指严守一他奶奶。十年前结婚时,两人回了一趟山西老家,奶奶把一枚祖传的戒指送给了于文娟。以后春节回去,奶奶便盯她的肚子。严守一:
“她一农村老太太,懂得什么?”
于文娟:
“答应过的,不可失信于人。”
后来严守一发现于文娟孜孜追求怀孕并不是为了奶奶,而是她知道严守一的性格,见人易感动,易冲动,喝酒易喝大,冲动起来不计后果,怕他在外边胡闹;想怀孕生子,用一个孩子套住严守一。严守一过去在电视台当编导时默默无闻,这种感觉还不明显,一个偶然的机会当了清谈节目的主持人,节目越办越火,严守一渐渐成了名人,这种感觉就明显了。严守一对于文娟的想法也感到好笑,一个孩子,能套住谁呢?有孩子离婚的多了。
后来严守一又发现于文娟追求怀孕的目的并不单是为了套住自己,而是想找一个人说话。结婚十年,夫妻间的话好像说完了。刚结婚的时候,两人似有说不完的话,能从天黑说到天明;现在躺在床上,除了干那事,事前事后都没话。有时也绞尽脑汁想找些话题,但找出来还不如不找呢,全是些八竿子打不着的别人的事。而且是干聊,像机器一样,缺润滑油,转着转着就不动了。最后就索性不说。一次于文娟愣愣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