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猴儿,我的亲亲,你是我透过多少人才找到的一个可心呢?不要以为我是一个不胡思乱想的人,不要以为行为上和身体上给我排出了圈外和例外我的内心也就在圈外和例外了。倒是越是这样,我比你们的要求和追随还要强烈和凶猛呢。我一天一天走在山路上想什么呢?是什么支撑着我从这一山走到那一山从这一天走到第二天呢?也就是这些强烈和凶猛的念头罢了。不然我不早就灰了心蔫了脑袋也成了小刘儿一样的石头了吗?念头和信心,是我和小刘儿最大的区别。我是人死心不死,而他是人还没死心早已经死了。哀莫大于心死。什么是行尸走肉呢?这就是行尸走肉了。当我没有女人的时候,这种生机勃勃让我拉动了黄河;当我没有男人的时候,我哪一天不把村里所有的男人过一遍呢?他们在我的脑海里还走着模特的步子呢。但是我透过一个个的他,还是没有寻找到他。但到了生灵关系就不一样了。我终于有我的小猴了。我承认它比起别的动物来是小一些,瘦了一些,呆了一些和痴了一些更接近人一些因此我也知道你们为什么要丢弃它是因为它跟过去没有什么区别——但你们丢弃的东西我就不能拣起来么?我非要以你们的标准为标准么?这里有一个前提是,当我按着你们的标准生活的时候,这个标准并没有给我带来什么,我落得两手空空;当我不按你们的标准生活的时候,我什么都有了泥猴有了当然我自己也就有了。真是踏破铁鞋没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我还明告诉你们,这只猴子就是在你们散场之后的粪堆前捡到的。泥猴已经被你们摔得奄奄一息。等你们人去楼空的时候,我照它脸上喷了一口水,接着就把它背回了家。当天晚上我们就拜堂成亲。说起这一点泥猴对我还有意见呢,说我还处在恢复和养伤的阶段,你说拜堂就拜堂,说成亲就成亲,落得直到现在,我对夜晚还有恐惧症呢?——说得彻底一些,这不是乘人之危吗?但具体到我身上,理论就不是这样了。亲爱的泥猴,我对你的寻找,早已饱含着深情;我不是因为找不到别人才只好找你,一切就凑合了——当然我这话既是对泥猴说的,也是对你们说的,我不是找不上别的生灵才找泥猴——是因为我看到它,就想起了过去的温暖的异性关系的时光,在郊区一个温暖的夜晚,一个叫柿饼脸的姑娘;或是茫茫无垠的雪地里,走着一个穿著红棉袄扎着绿头巾的故乡少女。同性关系时代不是拋弃了我吗?我一下就越过了你跳跃到了生灵关系的时光。我是从柿饼脸一下到泥猴的。说起来这中间有多么大的空间地带呀。让人感到悲哀的是,当历史像故乡的田野一样出现这么大的空白地带的时候,你们竟没发现就是发现了也熟视无睹,任一个人——而这个人竟是掌握你们脑袋的大师六指——像当年拉动黄河一样拉动了两块历史——心灵的缝隙才慢慢弥合。——这才是我寻找小猴这场壮举的唯一原因。说起来也有些后怕呀,幸亏猴子被你们排除到圈外,如果泥猴没有被你们排除、排斥和扔到粪堆旁的话,我不就永远没有指望了吗?幸好我们出现了分道扬镳,才有了现在光明的结局。剃头挑子还是原来的剃头挑子,但是现在的剃头挑子里有了小猴。我再担起这样的剃头挑子,感觉就和以前大不一样了。就厚重和有希望得多了。当你白天担着担子挑着它你可知道晚上它就是一场温柔呢,这不就有盼头和生活希望了吗?白天盼望着夜晚,太阳盼望着月亮。也许有人会问,既然这只小猴这么让我心爱,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让它见天日还对大伙掖着藏着直到今天才给你第一次透露信息呢?——当然我也不是故意要选择你,你也不要为此有什么激动,这从刚才小猴在挑子里呼呼大睡你就看出来我们没有什么准备——纯粹就是一种偶然,我觉得到了揭盖子的时候就揭了无非这个时候你正好在眼前和在身边罢了。我是冲着猴儿而不是冲着小刘儿这点你懂吗?<我赶忙点了点头。>——那也不过是因为我过于心爱才不愿示人而要金屋藏娇罢了。事情到了这种地步,猴儿就不是当初的猴儿你们丢弃的猴儿而是一个全新的猴儿独特的猴儿因为它已经成为我六指的猴儿——猴儿,你也算是一个有造化的。一般的猴儿不能参与生灵关系我是理解的,但是这个猴儿就像我以前不能入圈是一个例外和圈外一样现在让它入圈倒应该是一个例外和圈外了——是它使我再一次拉动黄河。同时,过去看着是猴儿,但我在锅里和筒里煮了和蒸了这么长时间,让它整天像吃减肥药一样喝着我的剃头水和洗脚水,瘟头瘟脑跟了我这么多天,它就已经不是猴儿了。它怎么还能是只猴儿呢?说它是鸡是鸭是狗是羊都可以,但就是不是一只猴儿。接着他指猴为鸭地逼着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