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既然你老弟为我把事情做到这一地步,我瞎鹿一定接着把事情做个样子给你看看,不蒸馒头蒸口气。你看着吧,我一定要把冯·大美眼从同性关系的人堆里拉出来,拉到我的怀抱里。既是拯救我,也是拯救她。现在我工作的动力,已经不是单单为了爱情这一条了,还得加上为你老弟争口气这一点。双管齐下,齐头并进,汽车和飞机的发动机是双料的,就永远不会发生灭车和机毁人亡的事故。你老弟做得好,你拆毁了同性关系者的梦想和阻止了他们建立家园。只要把握住不让他们有家园,没有猖狂活动的场所和窝点,还让他们鬼鬼崇崇呆在大街上和厕所里,使他们的心情和操作仍有一种龌龊感、压抑感、偷偷摸摸感和犯罪感,我这里就好工作。我也想通了,以前她犯的错误和做过的动作,我都可以原谅;我这么想,就是她以前不跟同性关系者裹在一起,被她们拉下水,她就是黄花闺女了吗?在我之前,不是已经跟过杀猪的孬舅了吗?在孬舅之前,又跟过谁,明的暗的,恐怕孬舅也搞不清楚。西方人搞性自由,中学生就发避孕套,你怎么办?需要为此搞一个运动去清查她吗?不是我护着她,我看起码现在没有这个必要。允许人犯错误,也允许人改正错误,既往不咎,一切向前看,才是一个影帝应有的风度。从世界电影史的角度看,大凡出名的大影帝或大影后,者是二婚头或三婚头。我不怕这个。至于说她那天在舞台上表演过一些动作,我也能够原谅。正是你们闹得他们没个家园,没个活动场所,整天在那里压抑和龌龊,才使他们走向了反面,干脆撕破面皮,到大众面前去表演。这责任在你们,而不在他们,更不在大美眼。谁要这时候说三道四,我倒要不答应了。我现在的任务是,你让他们没了家园,我就给她提供一个家园,从明天开始,我就放下一切事情,全副身心地、兢兢业业地去做工作,去接近她,跟她约会,请她吃饭,说服她,教育她,感动她,愚公移山,感动上帝,用暗的而不是明的,用软的而不是硬的,用曲折迂回而不是直奔主题,用潜移默化而不是生搬硬套等等办法,去跟她软磨硬泡,一手软一手硬,我就不信感动不了她;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没有拿不下的女人,只存在你方法对不对头的问题。这样叙述的一个前提是:女人一到这时候,心都是野的。我不是向你夸口,你丽晶广场的事情做得漂亮,我既然决定接着往下做,也一定让它有头有尾,鼠头豹尾不是狗尾续貂。我估计最多也就是半年时间,我不但让她脱离同性关系群体,也让她脱离孬舅的怀抱,跟我住在一幢房子里,睡在一张大床上。那时你想一想,啊,一个影帝,一个世界名模,真是珠联璧合,郁金生香,一块出去散步,一块出席宴会,手挽着手,口对着口,嫉妒死世上所有的男人!都说世上甘蔗没有两头甜,驴粪蛋不能两面光,人走了桃花运,就丢了命运,我这次就是要创造一个奇迹给你们看看——让它比翼双飞,中西合璧,在世界的东方,长出一棵水灵灵的并蒂莲!你就等着睢好吧!”
瞎鹿越说越兴奋,向上拔了拔裤腰。我看到他在那里雄心壮志,也跟着他兴奋起来;因为他的兴奋,毕竟是我带来的;假如没有我的努力,恐怕他还在黑暗中摸索,现在还是一只垂头丧气或痛不欲生的屎克螂——说不定连屎克螂都不是,甚至蜕化成了一只苍蝇。于是也站起来,做出后盾、领路人和一览全局的样子,指手划脚的,与他在那里说笑,共庆胜利。他打我一掌,我踢他一脚,不知谁突然想起孬妗过去的一个笑话,说出来,两人共同抱着肚子笑在一起。突然,我意识到什么,放下瞎鹿,将笑收回来,踽踽不乐地一个人坐回到沙发上。就像一个人正在喝汤,半盆汤已经进了肚,突然发现汤里漂着一只苍蝇一样,心里那个窝囊。瞎鹿意识到什么,忙也停止欢乐,伏下身子体贴地问:
“你怎么了?我有信心了,你怎么突然不高兴了?是不是看我抓住孬妗没有问题,你心里突然又嫉妒了?这种情绪我完全理解,就像闺女出嫁,丈母娘虽然高兴,但看着好端端地自己养大的黄花闺女今天晚上就要被人糟蹋,心里总不是味道,要掉两眼浊泪一样。她对这女婿是既爱又恨。我理解这个。但任何人也不能因为这个,就不让自己的闺女出嫁。留在家里当一闺女种。我相信,时间一长就好了,你心胸也不能太狭隘。不然好事也做了,到头来又把我得罪了,你图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