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人也在那里“嗷嗷”地起哄。这时脏人韩顶天立地地站了出来·
“住手!”
接着将手像京剧亮相一样翻掌放到头顶。几个小流氓马上愣到了那里。特别是几个外国小流氓,在西欧做案时,哪里见过这种将手放到头顶的架式?脏人韩又来一个鹞子翻身,跳到人圈子中央:
“弹弓和粘棍,粘棍和吹筒,算什么呢?以为几个中外势力和流氓的勾结,就可以把我们故乡闹翻吗?就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为所欲为吗?以为我们故乡没人就是有人也没人站出来了吗?错了,我的孩子们,你们在欧洲和非洲可能是这样,但在我们小刘儿的故乡,这无疑是白日做梦。我们也是人才济济,我们是不动则已,虽然在历史上我们总是不动为多,但是这次我们要是动了呢?你们可就受不了了。你们联合的这几个故乡的汉奸都是什么人呢?不就是小蛤蟆和吕伯奢吗?问问他们在历史上都干过什么?他们在历史上也就是些破落户子弟和腌臜泼皮而已,做了刀下冤鬼还不自知。怎么不说我们的英雄呢?怎么不说我们的贵族呢?我,老曹老袁他们(这时脏人韩和老曹老袁还没有闹贵族分野的矛盾),小麻子,刘老孬,我们现在是不号召,我们真振臂一呼,马上也就成气候了。这些客观的原因不说,你们这些流氓的主体也不说,只说你们现在闹的客体吧——你们知道她是什么人?她在历史上倒是和我没有什么联系,如果和我有联系,我为了避嫌也不会站出来(这是脏人韩的高明之处和前贵族的遗风了),她目前的身份,也就是我的干女儿罢了(这时地上的女地包天已经被人拖得脏兮兮的,其脏的程度,也和脏人韩差不多,乍一看上去,还真有点像父女)。说起干女儿,中国干女儿的身份,特别是贵族干女儿的身份,十有九个是和干爹说不清楚的——但我们之间恰恰是说得清的;把一个本来可以说清楚的事情说清楚了那不叫本事,把一个本来说不清楚的事情说清楚了那才叫能耐呢。当然了,这次说清楚的主要功劳并不在我,我不是一个贪天之功归己有的人,别的说清楚是我说清楚,这次说清楚恰恰不是因为我而纯粹是因为我女儿现在的身份。她是什么人?如果几个外国流氓刚到我们的故乡弄不清楚,几个中国的流氓也闹不清楚吗?你们吃错药吗?她是我们故乡的圣女贞德。你们污辱了她,就是污辱了我们的故乡;你们污辱了我们的故乡,就是污辱了我们的母亲。说到这里,我倒要问一问打麦场上围观的观众和乡亲,如果现在有人要污辱我们的母亲——虽然有些母亲也该污辱她们一次让她们知道这个世界的轻重,但是这次不同,这是一把屎一把尿把我们养大的慈母——你们同意吗?如果你们同意,我倒也无所谓了!”
脏人韩到底是脏人韩,无论大小,在历史上毕竟从事过政治,他知道怎么发动群众。单从这一点出发,老曹老袁看不起他就是不对的。老曹和老袁也有失准的时候。英雄不问出身。众人刚才还在看热闹,这时就变得义愤填膺了。操他妈的,刚才只顾看热闹了,没想到这热闹之中还涉及自己的慈母呢。鸦有反哺之孝,羊知跪乳之恩。俺母亲就是留着让俺爹强暴——虽然俺爹也不是一个东西,但是也不能平白无故地让这群流氓说糟蹋就白白糟蹋了呀。进妓院还得办一个手续不是?把我们故乡当成什么了?这怎么能不激起我们的民愤呢?真是对世界大意不得,稍一大意,自己的利益就让别人给占去了。于是大家手膊举得跟森林似的,怒不可遏地齐声喊道:“我们不同意!”
脏人韩这时进一步发动群众:“不同意怎么办?”
众人:“灭了这几个王八操的!”
说着,众男人上去,就要灭他们,有的还愤怒地解着裤扣。刚才几个小流氓面对一个弱女子还占优势,现在面对着众人,他们就成了一小撮。刚才他们还在人多势众地要强暴别人,现在就要一个个地被别人强暴了。到底是小流氓,这时他们就露出了小流氓而不是大流氓从容就义的样子,顷刻间土崩瓦解,一个个要找人缝子抱头鼠窜。但是他们被脏人韩一把又抓了回来。
“强暴了人就想走,没那么便宜!”
接着扭头问地上的圣女贞德:
“女儿,告诉爹爹和这周围的叔叔大爷们,你到底被这些流氓强暴了没有?如果还没有被强暴,我们罚他们一些美元和法郎,我提成百分之三十,剩下都归你;如果已经被他们强暴了,我们一根木棍,强暴死这些王八犊子——反正留着也是社会的祸害。没有他们,说不定同性关系者回故乡的运动会搞得更加健康呢!妮子,你说,现在和刚才可不同了,刚才看他们,现在可就看我和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