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变成独自一人,真琴叹了口气。
真琴好几次被人说长得像那个女演员。奥黛丽·赫本,和真琴一样留着短发,面孔精致的女明星。
从少女时期就被人称赞可爱、漂亮,真琴是在夸赞声中长大的。但美貌并不等同于幸福。所以她才狠心地剪短头发,故意说话粗鲁,让自己像个男生。
可是到头来还是会被视为女人——
真琴面色阴沉地低下头,咬住嘴唇。
没心情去打工,于是她给店长打了通电话,撒谎说感冒了。不想见任何人,只想独自在这里待一会儿。
正在发呆时听见窗外传来小孩子的声音,一开始真琴很吃惊,以为有小孩子溜进学校了。走到窗边一看,似乎是有人在二楼的文科系俱乐部社团教室里看电视,刚才听到的是电视里的声音。
什么啊,真琴再次走回长椅。
电视声继续传入耳中。貌似是几个小学男生在笑,还夹杂着少女的抽泣声。是电视剧吧。想象一下,情节应该是女生被男生欺负了吧。
听到男生的嘲笑声,少女的哭泣声更大了。那个女孩子是以怎样的表情在哭泣呢?正因为只能听到声音,更激发了人的想象。听着听着,真琴的心底又开始出现嘈杂声。刚避开了危险,可新的冲动又萌芽了,并急速生长。
这样下去很危险,还是收手比较好。头脑很清楚,可是激情却如骇浪般想要冲破真琴的胸口。
真琴闭上眼,仰面朝天,深呼吸了很多次。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明明由纪夫和聪都已经死了啊。明明已经一次又一次地确认过塑封袋里的照片和被切下来的性器官了啊。
还是不要冒险了。不能再有动作了。
又深呼吸了好几次,总算按捺住了冲动。
可是……再杀一个的话,或许——
这个想法像一滴雨水,滴落在真琴平静的心湖中,波纹荡漾开来。
对……再杀一个的话……
正在激烈抗争的头脑和心渐渐达成了一致。
真琴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保存视频的文件夹,出现了几个有女孩子照片的缩略图。她点开其中一个,按下播放键。
许多戴着黄色和蓝色帽子的幼儿们正在幼儿园的院子里跑步。画面角落有块立式看板,上边写着“琴美幼儿园运动会”。
“小薰、小淳、芳枝,快快快,加油!”
保育员拿着红色的旗子在终点处挥动,被叫到名字的小朋友拼命迈动双腿,但或许还不太懂什么是比赛,他们完全无视终点,向四处乱跑。
“这边、这边啊!”
保育员和四周的家长们都被逗得笑出声来。被这笑声感染,真琴也扬起一边嘴角呵呵地笑了起来。
“小薰……”真琴口中低声念道,似乎在模仿保育员的语气,指尖抚摸着视频中的女童。
16
保奈美站在蓼科的公寓前。
周二凌晨三点。住宅区寂静至极,连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确认过四下无人,保奈美戴上手套,从包里取出备用钥匙。
周日在新闻里得知第二个受害者三本木聪被杀案的概要信息后,保奈美拨打了那个叫谷崎的刑警的电话。她想的是,若她说亲眼看见蓼科杀人,或许能增大警方搜查并逮捕蓼科的可能性。
可与预想的相反,对方并没有理会自己的目击证言。连蓼科秀树是强奸犯这条信息都告诉他们了,可那两个警察说他们已经知道了。
“为什么不逮捕他呢?”
她不禁语带斥责。
“我们正在调查。就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还没到逮捕的程度。”谷崎这么回答。
警方已经知道蓼科有强奸前科的话,那应该已经调查过他本人了。调查过却还没逮捕,那应该就是他有不在场证明,警方据此判断他不可能犯罪吧。
“可是他杀人之后好像还埋了什么东西,就在住宅区旁边的农田里。请你们去那边搜索,肯定能在那儿找到证据。”
保奈美不死心,她无论如何都希望警方找到决定性证据。
可谷崎却反问道:“那您为什么没有当时就报警呢?”
保奈美语塞了。这下也没法再坚持了,她放弃了,挂断了电话。
保奈美在客厅久久呆立。当然,她并没有实际目击到案件发生,她也知道蓼科当时在快餐店和加油站。可那家伙依然是个危险的男人,这点不可改变。如果放任不管——想起在蓼科公寓里发现的女儿的照片,保奈美的身体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