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名为金钱的鲜奶油抹在恶心的海绵蛋糕上,硬是吞下了这块令人反胃的蛋糕。
把自己的心,扼杀。
你从一年前开始卖淫,那是刚和母亲重逢后不久的事。
那时,美国爆发了房地产信贷危机,最后演变成全球性的金融海啸。
而你也仿佛跟随着潮流,面临了人生最穷困的经济危机。
挥霍成性的你,除了还卡债,每个月还得多付一笔生活费给母亲,这使你开销大增,无力负荷。
抚养母亲才一个月,你便深感后悔。
尽管后悔,你却无法忘掉母亲住在那幢破公寓里的悲惨身影,觉得自己有义务负担这笔开销。
你也不懂自己在想什么。
是因为觉得让母亲领补助金很丢脸?还是说,你想让母亲在你面前抬不起头?
总之,你决定不管再厌恶,再勉强,也要继续抚养母亲。
你主要的收入来源——保险业绩——却像破了洞的游泳圈般急速萎缩,消失。
买业绩和陪睡的报应来了。你已没钱再买,也找不到陪睡的客户,这种业绩急速下滑的情形,与上次人情牌用光时的极为相似。
不同的是,接任芳贺的女经理轻易地便抛弃了你。
你找不到客户陪睡,又没钱买业绩,第一次业绩未达标。当月最后一天,经理找你约谈,用酷似提款机和自动贩卖机的僵硬语气说:“你下个月不用来上班了。”
“怎么这样,我没办法接受!”
你一时冲动,出言顶撞。没有人愿意乖乖地被炒鱿鱼。
开除未达标者很正常,但仅因一次未达标就逼人卷铺盖,实在不寻常。突然叫你不用来上班,你认为这太不合理了。
“我只是这个月的状况差了点!下个月会好好完成业绩的!”
你为自己辩解,经理却冷冷地看着你,摇头说道:“业绩只是其中一个问题。铃木小姐,你和客户进行不当金钱交易对吧?此外,听说你也买了不少业绩?这两项行为都违反劳动契约,我想你应该很清楚。”
突如其来的指控令你大惊失色。你以为陪睡的事没人发现,而买业绩则是公司默许的行为。
“您、您误会了,我是清白的。”
你赶紧否认,经理的眼神却逐渐变得冰冷。
“有好几位客户坦承你与他们发生过关系。此外,公司内部也收到同人的投诉,指责你买了太多业绩。”
原来经理已经事先查证过了。
她公事公办地宣告:“在我的通讯处里,不需要你这种人。”
她这样说激起了你的反抗心。
你知道我是抱着多大的决心才努力陪睡,努力买业绩的吗?
“我只是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卖保险而已!”
然而,经理只是冷冷一笑,直截了当地说:“那是无能的借口。说这种话,就等于承认自己不耍卑鄙手段就卖不出保险。这套歪理,该不会是前任主管教你的吧?”
前任主管——她是指芳贺。
经理冰冷的眼神里浮现出一丝同情。
你感到胸口一紧。
你不想被说成卑鄙小人,也不想被当成受人操弄的傀儡。
经理毫不留情地继续攻击。
“就是因为有你这种女人,女性在职场上才一直抬不起头。我就直说吧,我看到你就不爽,请你马上从我眼前消失。”
她的语气依旧僵硬,但话中充满了对你的恨意。
被新和人寿解约后,你的收入骤断,只剩下负债。
你的存款所剩无几。尽管千百个不愿意,你还是只能把至今购买的名牌服饰、包包和珠宝首饰卖给二手精品店。
你过去为自己精心挑选的配件,如今却只以十分之一的贱价出售。
卖掉总额近两百万的服饰配件,换得的现金却不到二十万。
这段日子,我到底干了些什么?
你觉得自己的身价暴跌到原来的十分之一……不,更少,根本少到看不见。
更可怕的是,想活下去还得花更多的钱。
不论人生是否活出价值,或者只是随波逐流,人只要活着,就得花钱。
你每个月都得缴房租和水电瓦斯费,三餐也得花钱,此外还有卡债及母亲的生活费。
没有钱就活不下去,当务之急是找到新工作。
你翻遍了求职和打工情报志,却找不到一份能支付你的最低开销的工作。
不够,不够。钱不够用,完全不够!
为了贷款应急,你求助于电线杆上的广告,来到新宿三丁目的综合大楼,拜访某家小型信贷公司。那是不属于银行或信用合作社的非法金融业者,俗称地下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