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木阳子先去“常春庄”探望母亲并决定支付抚养费,之后才辞掉保险工作。她在急需用钱的时期失去了工作。
照税务记录来看,她离开新和人寿后并没有收入,但那只代表没有代扣和申报所得税的记录。
既然她有地方住,对母亲的接济也没有中断,就不可能没有收入。这表示铃木阳子一定有工作。
许多应召站与色情酒店不会代扣所得税,因此,税务记录一片空白并不足为奇;此外,急需用钱的女人,的确很容易选择这类工作。
绫乃再度发问。
“方便聊聊铃木小姐住在这里的状况吗?凭印象回答就好。”
“这个嘛……”
女子抬起头寻思半晌,接着说道:“感觉怪可怜的。她有个伴,不知道是她老公还是男朋友,好像是小白脸。”
“小白脸?意思是说,她与男人同住?”
“咦,嗯,对啊。”
“那男人长什么样子?”
“呃,个子很高,长得挺帅的……”
哦,原来如此。
绫乃脑中的几块拼图终于拼在一起了。
“是不是这个男人?”
她亮出手机里的照片。
照片里,一名生着凤眼、穿着亮面黑西装、顶着牛郎头的男子,正面对着镜头。
这是铃木阳子的第二任丈夫,河濑干男。绫乃调查他的来历后,知道他曾在歌舞伎町的牛郎店上班,于是从该处取得照片。
牛郎店的老板说,河濑干男跟资深牛郎起争执,后来自己辞职了。
“啊,对对对,就是这个人。不过,他的头发比这张照片里短。”
铃木阳子住在这幢公寓里时,应该还没登记结婚,那么就是同居了。
“铃木小姐一开始就跟这个男人住在一起吗?”
“呃,嗯,大概吧。”
这幢公寓并非单身公寓,住户大多都不是独居,这名女子也和姐姐同住。
铃木阳子的上一个住处是调布市西杜鹃丘的单身公寓。她跟第一任丈夫山崎离婚后,便搬到了杜鹃丘,那边的邻居没提过同居人的事情。
如果铃木阳子辞去保险工作后转行做特种行业,然后认识了牛郎河濑干男,说来挺合理的。性工作者或女公关跟牛郎交往是常有的事,可能他们交往之后就搬过来同居了。
“请问,您说他是小白脸,是指他没有工作吗?”绫乃问。
女子含糊地点点头。
“我想应该是吧,他整天都在家。当然,也有可能是个人工作者……不过,我听过他大吼‘有工作了不起是不是’,所以八成没工作。”
“大吼……”
“对对,还有我也听过那个……铃木小姐的惨叫声。好可怜,她好像偶尔会被打,我看过好几次她鼻青脸肿的样子。”
家暴啊。
绫乃蹙起眉头。
家暴并不罕见,如果加上台面下的案例,夫妻、情侣之间的家暴发生率,其实远高于世人的想象,而且多半都是女方受害。
女子忽然想起某件事,赶紧补充:“啊,对了,我曾经问过那男人房租的事——”
那间公寓的前一任房客自杀了,所以它其实是“凶宅”。
女子曾在走廊巧遇那名男子,若无其事地问他:“你们这间公寓很便宜对吧?”不料他完全不知情,表情甚为讶异。
“我还顺便告诉他‘上一任房客自杀了’,结果,那天铃木小姐回来后,隔壁传来‘搞什么鬼’‘想害我丢脸是不是’之类的怒骂声……呃,我是不是不应该告诉他?这样好像很对不起铃木小姐……”
猫哭耗子假慈悲。
绫乃打听完毕后,已经傍晚六点多了。东京的樱花已落尽,白天时间变长,此时天空依然泛着淡蓝色。
绫乃决定先去东中野的甜甜圈店吃点东西再回去。
“看来她与河濑干男在东中野同居。”坐在绫乃对面的井上一边吃着传统甜甜圈,一边说道。
他是警视厅搜查一课的资深刑警,绫乃结婚辞职前就认识他了。他们在联合搜查总部属于同一组,井上平易近人,生着一张财神脸,完全没有刑警的架子。他说由女性出马比较好打听消息,因此全权交由绫乃探口风。
“是啊。”绫乃搭腔。
他们在“Verde东中野”问了大约五名房客(包括隔壁的女房客),当中没有人与铃木阳子有来往,但所有人都记得与她同居的河濑干男,也听到过怒骂声与惨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