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遇到了烦心的事,所以外出旅行去了。她要我别担心。我问她伊普西隆的事,她只说跑出去旅行是出于私人原因,与公司无关。我替你传话,说真壁小姐也很担心,她却只说了句与你无关。”
“那......真的是梨纱吗?”
我按着太阳穴,只觉得如堕五里雾中。
“梨纱是不会讲那种话的。她遭遇挫折陷入低谷的情形我见过好几次,跑出去旅行什么的可不像她的作风。打电话的人真的是梨纱吗?”
“我已经被搞糊涂了。”
我摇摇头,又看了一眼姬田的名片。
“后来呢?你想说后来你一直就在这里?”
“嗯......”
七美叹了口气。
“真的完全对不上。”
她说着,起身拿起桌上的空杯,问我“能不能再来一杯”。
我正要站起来,她又摇头阻止,自己走到了洗碗池那里。她一边拿起水壶往杯里倒热水,一边对我说:“上杉先生,你回家后没听答录机的录音带吗?”
“......”
我转头看她。
“你说你从商厦打电话回家,发现答录机里没有任何留言。那之后呢,有没有听过?”
“没......”我抬头望向床边,“信号灯也没亮,所以我就没听。”
“我昨天至少朝这里打过十次电话,一直没人在家。其中有三次我留了言。”
“一直......?”
“嗯,在商厦打了两次,然后回了梨纱的公寓,又往附近的公用电话亭跑了好几趟。”
“......”
我起身走向床,摁下电话机上的按钮,但是里面根本没有录下七美的留言。
“究竟是怎么回事?”七美捧着咖啡杯,发怒般地吼道。
36
“正如我刚才所说,”七美走回原位,背对着坐在床沿上的我坐下,“我在单行道的出口一直等到午后,心里急得不得了。你问我是不是看漏了,可我在的那个位置是不可能的,就算我在那里发呆,车出来也会立刻察觉。当时出现了好几辆车,但就是没有茶褐色的箱型车。”
“......”
“我还琢磨着要不要擅闯办公室呢。我想没准是发生了什么意外,你们去不了研究所了,我本打算去一趟办公室,但又觉得很害怕。而且,如果是因为上杉先生改变了作战策略,我可能会碍你的事,所以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可是继续干等下去也无济于事,我就先把车退了,然后试着朝这里打电话,但是你不在家。”
七美又啜了口咖啡。我一边听她说话,一边茫然地望着窗外。
“所以我早早去了商厦,想着你可能提早结束工作,已经来了。我在商厦里溜达,等待五点半的到来。五点十五分左右时,我已经在喷泉边上了,后来就一直在那里等着。如果上杉先生讲的都是实话,那我俩就是并肩坐在长凳上,却一直没瞧见对方。”
“......”
“你说你等到六点半,而我是等到了七点。其间我朝这里打过两次电话,可你果然还是不在家。所以,你去梨纱的公寓时,我还在二子。”七美转向床沿上的我,“但是,钥匙好端端地就放在门框上面。”
“......”
“因为我自己从商厦回去后,就是靠那把钥匙进屋的呀。”
我轻轻摇头。
“我守在房里,每三十分钟跑一趟公用电话亭,为了弄到十日元的硬币,还买了根本不抽的香烟。最后一次朝你家打电话是半夜两点多。我拼命回忆,总算想起了你的住址,就打算来这里瞧瞧。但是你人又不在家,深更半夜往你家跑也只会担惊受怕,所以我就想着等头班车开了再说。这不,大清早的我就来了,一宿没睡呢!”
七美抱住双腿,把额头抵在自己膝上。
“......”
我不认为七美说的是假话。她毫无理由对我说这样的谎。
但是,这样的话,这一切又该如何解释呢?
——又来了?
七美之前这么抱怨过。
我才想说这句话呢!
我从床上拾起姬田的名片。昨天为什么没找到这张名片呢?我还以为是丢了,其实是看漏了吗......
啊——
我抬起双眼。
之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
梨纱的耳环——
我是在伊普西隆研究所的更衣柜中捡到的,是梨纱进K2时落下的。然而我想还她的时候,理应在我裤兜里的耳环却不见了。后来我跟七美在“Humpty Dumpty”见面,把手插进裤兜时,耳环又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