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我可没撒谎。应该是前天下午吧,我拎着这玩意儿过来了......”她指指木柜对面的红色大旅行包。
“很像离家出走啊。”
“差不多吧。梨纱不在,所以我就擅自进了门等她回家。”
“但是,她没回家。”
“嗯。上杉先生,前天你和她见过面吗?”
“见过啊。不过她前天回家应该很晚。她说从工作的地方出来时就已经九点了,到家应该是十点半左右吧。”
七美摇头说:“十点半的话,我正在这里看电视呢,一边想着‘梨纱是不是打算彻夜不归了,想不到她也过上了糜烂的生活’之类的。十点半也好,十一点、十二点也好,反正她就没回过家。”
“糜烂的生活......如果你说的是实话,而我说的也是实话,那么——”
“这可能吗?你我的说辞压根就是截然相反的。”
“不,还有一种可能。如果我们两个都没撒谎,那撒谎的就是梨纱。”
“梨纱——?她说什么了?”
“她对我说她回了公寓。她说她前天晚上九点才下班,昨天下午一点跟我在新玉川线道别时,也说想直接回家。或许昨天也好,前天也好,她都没回家,而是去了别的地方。”
“什么地方......?”
我只是摇头。
“上杉先生,你刚才的话很奇怪啊。梨纱说她前天晚上九点才下班,这是怎么回事?你俩不是在同一个地方打工吗?”
“前天我跟她是各自回去的。昨天我从她那里听说,她前天下班特别晚。”
“......”
七美抱住膝盖,沉默了片刻,然后抬起眼睛凝视着我。
“打听个隐私可以不?”
“隐私?”
“关于你和梨纱的关系。”
“怎么?”
“接过吻吗?”
“......”
我盯视着七美。
“牵手之类的呢?”
“我不是说过吗,我喜欢梨纱,梨纱大概也不讨厌我,但我们不是那种关系,还没进展到那一步。我和她只是朋友。你为什么要问这个?”
“别激动啊,我只是觉得奇怪。”
“哪里奇怪?”
“你看,既然梨纱不是你的女友,她就没有必要撒谎,不是吗?如果她跟你睡,却又跑去和别的男人过夜,那她骗你说回公寓了,我还能理解。但是,对一个连手都没牵过的男人,她没必要撒谎吧?”
“......”
的确,梨纱根本没有骗我的理由。
“梨纱究竟在哪儿呢?”
我从裤兜里掏出梨纱的耳环,放在掌心上凝视着。
“那是什么?”我把耳环放到桌上,对面的七美伸手把它拿了起来。
“耳环?”
“梨纱的。”
“......怎么回事?”
我摇头解释道:“梨纱落在工作地点,被我捡到了。”
七美看看我又看看耳环。
好奇怪。昨天我在更衣柜发现耳环,把它塞进了裤兜。之后想还给梨纱时,一摸兜耳环却已经不见了。然而,现在它就在我的眼前。
“这又意味着什么呢?”
我摇摇头。如今我已是一头雾水。
梨纱在哪儿?为什么会突然辞职?
“喂,我真的很费解,这个还能弄丢耳环的工作,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
我看着七美。
“耳环这东西可不会轻易从耳朵上掉下来。它是穿在耳垂上的,不摘不会掉。最要紧的是,这耳环上的固定耳托还在,可见不是自己掉的,否则耳托按说会不知去向。难不成两个都捡到了,是你把耳托装上去的?”
“不,不是意外脱落,而是摘下后忘记重新戴上,所以就被我捡到了。”
“......这到底是什么工作?”七美皱起眉头,“有需要摘下耳环才能做的工作吗?当游戏评测员为什么一定要摘下耳环呢?”
“......”
我心中浮出了一个设想。一个令人厌恶、根本不愿去思考的设想。但是,如果真壁七美说的都是真话,那么此设想就是唯一的答案。
我没撒谎,七美没撒谎,梨纱也没撒谎。这么一来,撒谎的人——
就只能是梶谷了。
24
直到这时,我才终于意识到梶谷孝行骗了我。
今天早上,梶谷说梨纱打电话提出辞职。然而,这是不可能的。因为正是这个梶谷,前天在品川中央医院前的咖啡店里亲口对我说:我们不会把电话号码直接告诉给外人,之前给你的也不是办公室的号码,那个电话其实就搁在电话代接公司的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