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换身衣服。”
林红醒悟过来了,她知道什么事情正在发生,她茫然地看着四周围观的群众,听着群众嗡嗡的声音,似乎听到有人说一眨眼丑小鸭变成天鹅了。林红苦笑了一下,不知所措地看了看刘副。刘副再次低声催促她去换衣服,她只看到刘副的嘴巴在动,没有听清他在说些什么。
林红站在我们刘镇的黄昏里,仿佛失去了知觉。她的眼睛空洞地张望着街道上越来越多的群众,有一刻她好像忘记了正在发生什么,她皱眉想了又想,终于想起来了,她有些忧郁地摇了摇头,紧张地往身后看了看,没有看到宋钢,只看到自己家虚掩的屋门。她回过头来时,听到了群众的喊叫声,一辆白色的宝马轿车沿着大街徐徐过来了,一辆黑色的奔驰跟在后面。群众嘈杂地喊叫:
“李光头来啦!”
李光头确实来了,他的两辆新车一起来了,他已经有两个司机了。白色的宝马轿车首先开过来了,停在了红地毯前,黑色的奔驰轿车停在后面。刘副赶紧上去打开车门,西装革履的李光头微笑着从车里出来,他手里拿着一枝红玫瑰,胸前的口袋里插着一朵红玫瑰。李光头走到茫然无措的林红面前,将手里的玫瑰递给她时,这个土财主竟然像个洋贵族,先将玫瑰轻轻地吻一下,然后才递给林红。林红看着李光头手里的玫瑰连连摇头,李光头拉起她的手,把玫瑰塞到了她的手里。李光头拉住林红的手踩着红地毯,走到宝马轿车前,又像个洋贵族那样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林红紧张地回头看看,还是只看到自己家虚掩的屋门,她又看了看四周的群众,看到一张张表情古怪的脸,听到乱哄哄的人声,这时候一个清晰的念头闪现了,她想尽快离开这里,她爬进了宝马轿车。从来没有坐过轿车的林红不是坐进去,而是爬了进去,刘镇的群众都看到她翘着屁股像是爬进了狗洞。再看看李光头,他向群众挥挥手后,是屁股先坐进去,随后身体才弯着跟进去。
刘副帮着关上车门后,白色的宝马轿车驶去了,黑色的奔驰轿车紧随其后。刘副的手下把红地毯重新卷了起来,重新扛在肩上,跟着刘副走去。刘副走的时候,有群众问他:
“林红揭幕肖像后,会和李光头过夜吗?”
刘副头也不回地说:“无可奉告。”
四十三
白色的宝马轿车和黑色的奔驰轿车缓缓地行驶在我们刘镇的大街上,落日西沉霞光消失之时,宝马轿车驶到大街拐弯处停下了,李光头说了一声“天黑了”,打开车门拉着林红钻出了前面的白色宝马,在黑夜降临的这一瞬间,钻进了后面的黑色奔驰,融入到了黑夜的大自然里。此刻的林红手里捏着玫瑰,仍然深陷在茫然之中,甚至不知道刚才已经换了一辆轿车,李光头却绅士似的一直微笑地看着她。
黑色的奔驰在刘镇的夜幕里驶进了李光头的公司。李光头跳下车,绕到另一侧亲自打开车门,迎接林红从里面爬出来,然后继续像个绅士那样拉着林红的手走进了他灯火通明的办公室。进了办公室以后,李光头拉着林红的手在沙发里坐下来,深情地看着林红说:
“这一天我等了二十年了。”
林红迷惘地看着李光头,她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李光头拿过她手中的玫瑰扔在了沙发茶几上,伸出双手抚摸起了林红的脸。林红浑身颤抖了,李光头的双手滑到了她的双肩,又从肩膀滑到她的胳膊上,最后捏住了她的双手,等待着林红身体的颤抖渐渐平息下来。李光头觉得自己有千言万语要对林红说,可是他怎么也想不起来应该说些什么。他摇了摇头,满脸痛苦地对林红说:
“林红,请你理解……”
林红迷惑地看着李光头,不知道要她理解什么。李光头可怜地说:“我已经不会谈恋爱了,请你理解……”
“理解什么?”林红轻声问。
“他妈的,”李光头骂了自己一声说,“我不会谈恋爱,我只会干恋爱了。”
接下去李光头完全是个土匪了。林红还在迷惑地望着李光头,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时,李光头一把抱住了她,同时一只手伸进了她的内裤。动作之快简直是迅雷不及掩耳,等林红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时,她已经被李光头压在沙发上了,裤子已经被剥到膝盖上。林红双手紧紧抓住自己的裤子,急切地喊叫:
“别,别,别这样……”
李光头像是一头野兽,不到两分钟就把林红身上的衣服剥了个精光,然后用一分钟把自己剥了个精光。林红手脚并用地抵挡赤裸裸的李光头,她哀求地叫起了自己丈夫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