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立刻对苏联的助战行动做出强烈反应,尼克松让他的总统助理莱尔德发表声明制造紧张气氛说:
“可以实现缓和的唯一方法是行动而不是言语,而苏联迄今的所作所为并不能表明缓和的存在,我们的最后结论是,苏美之间在中东问题上已经存在着某种对抗!”
基辛格害怕发生美苏直接对抗,急得坐卧不安,没想到1973年10月19日事情出现了戏剧性的变化,勃列日涅夫看到事态发展日趋严重,超出想象,便命苏联驻美国大使多勃雷宁给尼克松带来紧急口信称:
“由于时间至关重要,甚至每小时都事关重大,我的同事和我建议,美国国务卿、你最亲密的同事基辛格博士从速前来莫斯科,以便同他,作为你授权的个人代表进行适当的谈判。倘若他能在10月20日前来的话,那就太好了。你如能迅速作复,我将甚为感激。”
尼克松、基辛格接到这个口信大感意外,对此正求之不得,基辛格对尼克松大发感慨说:
“当我接到这一邀请时,我觉得解决了我们大部分的问题。在达成我们能够接受的结局之前,可以使这一问题不提到联合国去。在我前往莫斯科途中和谈判期间,它可以使苏联不再大吵大嚷进行恫吓。我将至少再争取到72小时,以加强军事压力。”
尼克松和基辛格按照这种思路同黑格和斯考克罗夫特仔细讨论,他们的结论是莫斯科之行将对美国更有好处。
尼克松、基辛格得意地笑了,他俩知道勃列日涅夫、柯西金骨头不太硬而死要面子,确信在施加压力后再给一些面子,俄国人是会让步的。
基辛格这次又是秘密行动,但还不能马上前往莫斯科,他必须出席当晚中国驻华盛顿联络处主任黄镇举行的宴会,然后才悄然动身,以掩人耳目。
基辛格已和黄镇有几面之交,他曾认为倾听黄镇谈笑风生的谈话是十分愉快的事,但今天肩负尼克松交给的重要秘密使命,全然没有了往日的浓厚雅兴,时刻感到时间紧迫,心想早些告辞而去,但又不敢在新中国的首次华盛顿宴会上提前离席,只好心急如焚,好不容易等到席终才得以告辞。
基辛格告辞黄镇时已是凌晨一时,也顾不得回家,就在深夜驱车直接前往华盛顿郊外的安德鲁斯空军基地,带着已久候多时的19名美国外交官腾空而起,匆匆忙忙地赶到莫斯科。
勃列日涅夫一反常态代替柯西金冲上外交第一线,以一种好斗的语气首先气势汹汹发出警告说:
“埃及的战争机器正一步一步被捣毁,苏联对此不能漠视不管,莫斯科不允许1967年的往事重演,苏联可能不得不转入后果难以预料的进一步卷入阶段。”
基辛格可不怕勃列日涅夫,只沉着地说美国已注意到苏联的建议,有意针对勃列日涅夫的骄横态度大讲以色列在战场上的“辉煌胜利”。
勃列日涅夫则搬出尼克松致他的信,要求进行实质性谈判,尼克松的信说:
“我们两人要坚定地承诺,为实现该目标(持久和平),贡献我们的所有力量,并成为该地区我们各自朋友的坚强的有说服力的领导。我将致电基辛格博士,要他口头向你转达我个人有关这方面的坚定的承诺。”
这个电报顿使基辛格非常吃惊,急忙向白宫发电,要尼克松收回对基辛格授予的全权,防止苏联逼美国当场做出承诺,但这时“水门事件”已把尼克松搞得焦头烂额,尼克松心情颓丧,不想再做改变,事实上给苏联的电报早已发出,也无法改变了。
苏联办事效率一向较低,但这次利用尼克松的失误却十分迅速,可见勃列日涅夫对有关中东战争的情况了如指掌,他马上给尼克松发回同意的电报称:
“完全如总统你说的那样,我理解基辛格博士是你所充分信任的最亲密的同事,这次也将代表你讲话,并理解在我们同他商谈的过程中,他所做的承诺将得到你的全力支持。”
勃列日涅夫充分利用这一点,提醒基辛格是被授予全权的,没有必要事事向华盛顿请示汇报,应该把美苏全面解决中东战争的方案强加给中东各方。
基辛格板起面孔顶撞说:“我是来谈停战的,不想谈全面的解决方案!”
双方意见尖锐异常,气氛极为紧张,后来,双方同意第二天上午11时继续谈判。基辛格开玩笑缓和气氛说:
“明天这么晚才开始,一定是想让多勃雷宁有时间去做祈祷吧?”
勃列日涅夫也巧妙地回敬说:“那是他的衷心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