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里她一直干劲十足,每天天一破晓就离开了住处。她自己装点衣箱和提包,每件衣服都极其细心地用薄纸包好以防折皱。她自己进行梳妆打扮,除非要在电视上露面她才要别人帮忙。她每周洗一次头发,并在用加热卷发器做头发时进行染色。玛格丽特在一个集会上讲好话后旋即去另一个集会讲话,他们也跟着她急匆匆地从这个集会地点奔往另一个集会地点,终日没有歇一口气的时候。丹尼斯总是与塞勒塔普一道兴致勃勃地张贴她下一个演讲的内容要点。他们往往是在凌晨2点的时候回到弗勒德街,那里有人会为他们一行所有人准备好饭。就餐时,玛格丽特总是先把食物摊在桌子上,十分关心地看看是否每个人都有了餐叉、饮料,或者盐和胡椒,然后才开始大吃大嚼起来。
这一切活动过程中,她很快就变得相当老练了。当周围人人都精疲惫不堪、支撑不住时,玛格丽特越发变得聪慧、动人和具有领袖人物感人的超凡魅力。昔日这个“容貌威严的贵妇人”的形象,这个不知对工厂车间里的工人说些什么的化学研究人员的形象全然消失了;现在她能握着人们的手,以强烈的信心与人们交谈。往昔那种靠领津贴说话缓慢而又琐碎的发言人的形象不见了,甚至教育大臣的那种形象也不见了。现在她能以传教士的急切和热情来讲话了。她声称,“而今是英国迎头赶上自由世界的时候了,是我们充当领导者,而不是落伍者的时候了。”她警告说:“除非我们改变我们的方式和方向,否则我们民族的伟大性不久就将成为历史书上的注脚;将成为对一个海岛的遥远记忆;将会像凯马洛特那样随着时间的消逝而被渐渐遗忘,人们只会想起他不平凡的过去。”
在民意测验中工党仍保持着对保守党的优势,而在另一方面玛格丽特拥有大多数报纸对她的大力支持,特别是发行量很大的小报《太阳报》。这家报纸的编辑拉里·拉姆是她在任反对党领袖期间曾极力争取的一个对象,许多人认为他的支持在最后的揭晓中是一个决定性因素。但是直到最后,谁输谁赢还无从断言。
在最后一个周里,苏格兰成了竞选舞台。玛格丽特在爱丁堡的一个集会上作了40分钟的、成败攸关的演说,演说获得了极大的成功,这一天过后他们都松了一口气,感到说不出的快乐,在饭店里舒心地聚餐了一顿。这时彼得·桑尼克罗夫特从中央办公厅打来了电话,玛格丽特请珍妮特·扬去接,听他有什么吩咐。20分钟后,她回到了桌旁,玛格丽特要珍妮特告诉大家桑尼克罗夫特说了些什么。随着珍妮特的叙述,聚会骤然发生了波动。大多数参加聚会的人记得,珍妮特当时说彼得·桑尼克罗夫特提议特德·希思应该与玛格丽特一起出席星期一上午的记者招待会,以示保守党的团结。玛格丽特、理查德·赖德和戴维·豪厄尔清楚地听到有人建议在最后一次党的电视广播上——这一整个竞选活动最重要的时刻——应有特德·希思的参加;也有人提出了对此截然不同的意见。
听了这些话,玛格丽特勃然大怒,气得脸都白了,从桌旁猛地站起身,气冲冲地冲出屋子。留在屋里的一群助手顿时惊慌失措,不明白她为什么对这个建议这么大动肝火。次日清晨,丹尼斯说:“我从未看到过她这么发火,从来没有。”这件事只要她还提起,就会训斥那些看不清她和特德一起出面的危害性的人。她会不满地用手指说:“甚至你,甚至你竟然也会看不清这一点。”
由于离选举投票还有一天,回到弗勒德街,竞选小组正在忙于加工最后的发言稿。这时戈登·里斯(他不断从舰队街取回过几小时就要刊登的民意测验记录)带着一条消息回到这里,公布《每日邮报》刊发的全国民意测验的结果:工党比保守党仍领先1%。玛格丽特当时出去了,但讲不定什么时候回来用晚餐。是在她进餐前透露这个坏消息好呢,还是在这之后,而且由谁来传达这个消息他们决定不了。戴维·沃弗森被挑选出来当此重任。玛格丽特回来了,没有人讲一句话,各人只顾自己闷声不响地吃东西。为了打破这可怕的沉默,卡罗尔开始对选举结果打赌。“妈咪,你认为你将会取得多少多数?”她问道,而这时每个人都紧紧盯着他们的盘子,装得看上去很饿似的。“40票。”玛格丽特乐观地说道,一边还往嘴里送黄油。戴维终于告诉她,最新的民意测验结果她还落后1%。这时出现了片刻的寂静,接着她说道,“我认为那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