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尔奈个子魁伟,两肩宽阔,面色红润,拳头结实,生性勇敢,为人忠实,目光诚恳而炯炯骇人。他胆大无畏,坚忍不拔,急躁易怒,狂暴激烈,对人诚挚,对敌手不软。战争、武斗、冲突是他的家常便饭,使他心情愉快。他曾任海军军官,根据他的声音和举动,可以猜出他是来自海洋和风暴;在战斗中他坚持飓风式的战斗作风。除了天才这一点,库尔奈有点像丹东,正如除了神性这一点,丹东略似赫拉克勒斯。
巴特尔米瘦弱而矮小,面色苍白,沉默寡言,他像一个凄惨的流浪儿。他曾被一个警察打过一记耳光,于是他随时窥伺,等待机会,终于把这个警察杀死,因此他十七岁就被关进监狱。出狱后建成了这座街垒。
后来巴特尔米和库尔奈两人都被放逐到伦敦,巴特尔米杀死了库尔奈,这是命中注定的,是一场悲惨的决斗。不久以后,他被牵连进一桩离奇的凶杀案里去,其中不免涉及爱情。这种灾祸根据法国的裁判有可能减罪,而英国的司法则认为该处死刑。巴特尔米上了绞架。阴暗的社会结构就是如此这般,由于物质的匮乏和道德的沦丧,致使这不幸的人——他有才智,肯定很坚强,也许不很伟大——在法国从监狱开始,在英国以绞刑结束。巴特尔米,在这样情况下,只举起了一面旗——黑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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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罗马的恶习,世界的法律”,原文为拉丁文“Fexurbis,lexorbis”。
[2]西绪福斯(Sisyphe),据希腊神话,西绪福斯原是科林斯王,为人残忍苛刻,死后在地狱中被罚推一巨石上山,到了山顶,巨石滚回山脚,还要再推上山。
[3]奥沙(Ossa)和贝利翁(Pélion),希腊的两座山,神话中的巨人想上天,就把奥沙堆在贝利翁上面。
[4]九三,指一七九三年,这一年法国资产阶级大革命达到高潮。八九,指一七八九年,法国资产阶级大革命开始。
[5]热月九日,即一七九四年七月二十七日,吉伦特派与王党勾结,组织反革命叛乱,处死罗伯斯庇尔等二十二人。八月十日,指一七九二年八月十日巴黎人民起义,君主政体被推翻。
[6]雾月十八日,即一七九九年十一月九日,拿破仑由埃及返法,推翻督政府。一月二十一日,即一七九三年一月二十一日,法王路易十六被处死刑。
[7]葡月十三日,指一七九五年十月五日,保王党暴动分子进攻国民公会,拿破仑指挥共和军击败了保王党人。牧月一日,指一七九五年五月二十日,人民起义反对国民公会,要求肃清自热月九日后一直存在的反动势力。
[8]一八三〇年,七月革命推翻了波旁王朝。一八四八年,巴黎二月革命宣布成立第二共和国。
[9]西奈(Sina),在埃及。《圣经》记载,上帝在西奈向摩西传授十戒。
[10]扎阿恰(Zaatcha),阿尔及利亚沙漠中的绿洲,君士坦丁(Constantine),阿尔及利亚的城市,两处都曾被法军攻占。
二在深渊中如果不谈话,又干什么呢?
暴动,在地下进行了十六年的教育!到了一八四八年,比起一八三二年六月便精炼得多了。因此麻厂街的街垒和我们前面所描述的两座巨大的街垒相比,仅是一张草图,一个雏形,但在当时,它算是很可怕的了。
安灼拉亲眼看着那些起义者,他们充分利用夜晚的时间,因为当时马吕斯对一切都不闻不问。那街垒非但进行了修理,而且还扩大加高了两尺。那些插在铺路石块缝里的铁钎,好像一排防护的长枪,从各处搬来的残物堆积在上面,使这些混乱的外形更加复杂化。这棱堡的外表是乱七八糟的,可是朝里的这一面却很巧妙地变成了一堵墙。
他们修复了用铺路石堆砌的台阶,借以登上像城堡一样的墙顶。
街垒的内部也整理了一番,出清了地下室,把厨房改成战地病房,包扎了伤员,收集了散在地上和桌上的炸药,熔化了弹头,制造了子弹,理齐了包扎伤员的碎布,分配了倒在地上的武器,打扫了棱堡的内部,收拾了残余物品,搬走了尸体。
死尸被堆到还在控制范围内的蒙德都巷子里。那儿路面早已是血迹斑斑了。尸体中有四具是郊区国民自卫军的士兵。安灼拉吩咐把他们的制服收放在一边。
安灼拉劝告大家睡两小时。安灼拉的劝告就是命令,可是只有三四个人接受。弗以伊利用这两个小时在面对酒店的墙上刻了下面的题铭:
人民万岁!
这四个字是用钉子在石块上凿出来的,到一八四八年,在这堵墙上还能看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