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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惨世界:全3册(331)

作者:雨果

一个警察跑到窗口去望。外面也不见人。

那软梯却还在颤动。

“见鬼!”沙威咬牙切齿地说,“也许这正是最肥的一个!”

二十二在第三册[1]中叫喊的孩子

在医院路那所房子里发生这些事的次日,有一个男孩,仿佛来自奥斯特里茨桥的那面,顺着大路右边的平行小道走向枫丹白露便门。当时天已全黑。这孩子,脸色苍白,一身瘦骨,穿着撕条挂缕的衣服,二月里还穿一条布裤,却声嘶力竭地唱着歌。

在小银行家街的转角处,一个老婆子正弯着腰在回光灯下掏垃圾堆,孩子走过时,撞了她一下,随即后退,一面喊道:

“哟!我还以为是只非常大的,非常大的狗呢!”

他的第二个“非常大的”是用那种恶意的刻薄声调说出来的,只有用大号字才稍稍可以把那味道表达出来:是个非常大的,非常大的狗呢!

老婆子伸直了腰,怒容满面。

“戴铁枷的小鬼!”她嘟囔着,“要是我没有弯着腰,让你瞧瞧我脚尖会踢在你的什么地方!”

那孩子早已走远了。

“我的乖!我的乖!”他说,“看来也许我并没有搞错。”

老婆子恨得喉咙也梗塞了,完全挺直了腰板,路灯的带红色的光照在她那土灰色的脸上,显出满脸的骨头影子和皱纹,眼角上的鹅掌纹一条条直绕到嘴角。她身体隐在黑影中,只现出一个头,好像是黑夜中被一道微光切削下来的一个耄龄老妇人的脸壳子。那孩子向她仔细望去,说道:

“在下没福气消受这样美丽的娘子。”

他仍旧赶他的路,放开嗓子唱着:

大王“踢木鞋”

出门去打猎,

出门打老鸦……

唱了这三句,他便停下来了。他已到了五〇—五二号门前,发现那门是关着的,便用脚去踢,踢得又响又猛,那股劲儿来自他脚上穿的那双大人鞋,并非完全由于他的小人脚。

这时,他在小银行家街转角处遇见的那个老妇人跟在他后面赶来了,嘴里不断叫嚷,手也乱挥乱舞。

“什么事?什么事?上帝救世主!门要被踢穿了!房子要被捅垮了!”

孩子照旧踢门。

“难道今天人们是这样照料房子的吗!”

她忽然停下来,认出了那孩子。

“怎么!原来是这个魔鬼!”

“哟,原来是姥姥,”孩子说,“您好,毕尔贡妈。我来看我的祖先。”

老妇人做了个表情复杂的鬼脸,那是厌恶、衰龄和丑态的巧妙结合,只可惜在黑暗中没人看见。她回答说:

“家里一个人也没有,小牛魔王!”

“去他的!”孩子接着说,“我父亲在哪儿?”

“在拉弗尔斯。”

“哟!我妈呢?”

“在圣辣匝禄。”

“好吧!我的两个姐呢?”

“在玛德栾内特。”[2]

那孩子抓抓自己的耳朵背后,望着毕尔贡妈说:

“啊!”

接着他旋起脚跟,来了个向后转,过一会儿,老妇人站在门外的台阶上,还听见他清脆年轻的嗓子在唱歌,一直唱到在寒风中瑟缩的那些榆树下面去了:

大王“踢木鞋”

出门去打猎,

出门打老鸦,

踩在高跷上。

谁打他的下面过,

还得给他两文钱。

***

[1]本书法文版初版时共分十册。此处所说的第三册,即指本译本每二部第三卷第一章《孟费郿的用水问题》的最后一段,见本书上卷第三七七—三七八页。

[2]以上三处都是监狱的名称。

第四部卜吕梅街的儿女情和圣德尼街的英雄血

卜吕梅街的儿女情和圣德尼街的英雄血

第一卷几页历史

一有始

一八三一和一八三二,紧接着七月革命的这两年,是历史上的一个最特殊和最惊人的时期。这两年,像两个山头似的出现在这以前的几年和这以后的几年之间。它们具有革命的伟大意义。人们在这期间能看到许多危崖陡壁。在这期间,各种社会的群众,文明的基础,种种因上下关连和互相依附的利益而形成的坚强组合,法兰西古旧社会的苍老面貌,都随时忽现忽隐在多种制度、狂热和理论的风云激荡中。这种显现和隐灭曾被称为抵抗和运动。人们在其中能望见真理——人类灵魂的光——放射光芒。

这个令人瞩目的时期相当短暂,已开始离我们相当远了,趁早回顾一下,却还能抓住它的主要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