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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田景野见简宏成接电话,就立刻跳进旁边一家店里买来两只面包和一盒牛奶。他速战速决才用一分钟时间就又出现在简宏成身边。见简宏成神色凝重,嘴里吐出“查清楚没有”,便提醒一句:“别急着下结论,我们商议了再说。”简宏成冲他摆摆手,继续听电话。于是田景野冲着一棵树啃面包去了。

简宏成打完电话,捏着手机发呆。田景野斜眼看着他,奇道:“想吃面包就直说呗,当街装楚楚也不摸摸脸上皱纹。”

简宏成笑不出来,皱眉道:“我助理来电,虽然事情还没最终确定,我估计很麻烦,宁恕似乎被我姐强拉上车了。”

田景野也愣住,“你姐……前阵子不是在阿才哥那儿吃过宁恕一个大耳光?”

“是,而且宏图把宁恕勾结阿才哥的事也大嘴巴说给我姐了。我姐能害得我好几年不敢回家,我不知道她会怎么对付宁恕。虽然狗咬狗是理想状态,可宁宥……”

“你限制你姐,只要宁恕不残疾不丢命,让他吃亏去,活该。宁宥那儿我替你解释。”

“关键那两只都是疯狗,你知道吗。我姐见我限制她,必然反手挟宁恕要挟我。宁恕要是知道我救他,回头必然对我更有恃无恐。最恐怖的还是这两个疯子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神奇地联手了,他们做得出来。让我想想该怎么办。”

“警告你姐不要犯法……呃,算我没说,好像我很纯洁不懂擦边球似的。你回车里坐着想招,我替你进去找人。不碍事,你在不在一个样。”

“不对劲啊,我弟的事扔给你,我却闲着去管宁宥的弟弟。什么意思。”

田景野笑嘻嘻地念白:“Ihaveadream:宁宥的就是我的,我的也是宁宥的。哈哈。你慢慢想办法救宁恕,我上去了。”

“救什么啊,随他去。宁恕这草包,还以为只是给他制造点儿麻烦,让两人见个面闹个矛盾打几个耳光,我顺便出口气。没想到竟然被简敏敏绑架,白长一副好身胚。”简宏成下定决心,硬下心肠,不管宁恕死活,推田景野往里走。

这回反而田景野不动弹了,“你姐那疯子,弄不好真出人命。我找阿才哥,你姐怕阿才哥。”

简宏成点头。可等田景野从包里掏出手机,简宏成伸手按住了田景野的手。“时势不同了,阿才哥不愿得罪简敏敏,你的人情留着以后用。上去,我们先办宏图的事,我另想办法。”

宁蕙儿不知自己为什么一直心慌,别提睡不着了,她连坐都坐不住,若不是怕吵到甜睡的女儿,她最想做的事是扶着桌子不要老命地满屋子打转。她现在只能坐在床头,盯着女儿的手机,等儿子的消息。

宁宥的手机调到静音,一直电话不断。每次屏幕亮一下,宁蕙儿立刻拿起手机看个没完。可来电显示的都不是宁恕,而且也不是宁蕙儿听说过的人。她想,大概是宁宥的同事来电吧。每次失望,宁蕙儿放回手机时总是更接近自己。后来,索性将手机抓在手里对着看,好像在看电子书。

终于,来了个显示是熟人的电话,可是,那是宁宥的公婆。宁蕙儿看看女儿,将手机翻个身不看,让那边自己挂断。一边气急败坏地想到郝青林惹的那些事。现在郝青林出事了,那边还有脸来找宁宥为郝青林办事。想着就来气。于是气上加气。

这个电话,却是郝父郝母鼓起勇气打的。他们自知无颜见宁宥,更无立场要求宁宥办事,可儿子的事迫在眉睫,非办不可。两人磨蹭了一早上。先是觉得太早打电话,宁宥母子两个正忙着吃饭上班上课什么的,他们年轻人起得晚,早上的时间争分夺秒,老人们还是别在这个时候不看眼色了。然后又想到亲家昨天送急诊,可能宁宥一大早得赶去医院,即使去上班了,领导早上都是最忙,什么早会啊检查工作啊,也不好去打搅。

可两人真焦急,儿子的大事不定下来,两人全无心思做别的。拖到近中饭时,两人终于熬不住了,彼此打气着这时段该是放下工作歇口气等吃饭了,这会儿打电话过去不会惹恼宁宥。两只花白脑袋忐忑地凑一起,才打出这个艰难的电话。

电话是接通了,可是电话响了又响,宁宥一直不接,直到电话里传来女声提示。郝家父母的眼睛都失去了光彩。

郝母轻道:“应该。要换作是我,脾气更大呢。”

郝父叹道:“何尝不是。又不信任,又要她做事,换谁都气不顺。不过也可能她忙呢,过十分钟再打一个。”

两人都没想过宁宥竟是大白天在家睡觉。他们盯着挂钟的秒针走了十圈,立刻小心翼翼地重拨电话。当然,还是无人接听。两人黯然相对,话都说不出来。儿媳这是表明态度了。

宁恕一直头朝外看着路,看简敏敏领他往哪儿走。出城后,一路向西,宁恕回忆着本市地图,脑袋嗡一声,意识到简敏敏他们的意图了。城市向西,有一片崇山峻岭,那一带山连着山,举目看不到边。曾经有朋友找他谈过一个项目,因为退耕还林的需要,也因为山区生活贫瘠,政府将整个村子的人口搬迁到平原地区,留下荒芜的村子渐渐被杂草湮没。但朋友说,有些村子几乎原封不动地保存着原生态的美,有合抱的大树,有鹅卵石的地,还有保存基本完好的旧屋,再加上清澈的溪流,清醒地空气,他想开发成度假村,那必是最佳度假胜地。

宁恕惊恐地想到,只要把他拎到那种无人的村子,往一间老房子里一扔,最后一把火烧了房子,那完全是神不知鬼不觉。难道简敏敏就是这个打算?

宁恕吓得毛骨悚然,不,他不能坐以待毙。简敏敏才是真的疯子,她什么都做得出来。他必须采取行动逃脱。

宁恕强迫自己冷静,必须想办法逃脱。他想了会儿,装作闲适地闭上眼睛,浑身松弛地靠到车椅背上打盹儿。一边儿,他时刻关注旁边俩壮汉挽着他手臂的力度的细微变化——

宁恕一直头朝外看着路,看简敏敏领他往哪儿走。出城后,一路向西,宁恕回忆着本市地图,脑袋嗡一声,意识到简敏敏他们的意图了。城市向西,有一片崇山峻岭,那一带山连着山,举目看不到边。曾经有朋友找他谈过一个项目,因为退耕还林的需要,也因为山区生活贫瘠,政府将整个村子的人口搬迁到平原地区,留下荒芜的村子渐渐被杂草湮没。但朋友说,有些村子几乎原封不动地保存着原生态的美,有合抱的大树,有鹅卵石的地,还有保存基本完好的旧屋,再加上清澈的溪流,清醒地空气,他想开发成度假村,那必是最佳度假胜地。

宁恕惊恐地想到,只要把他拎到那种无人的村子,往一间老房子里一扔,最后一把火烧了房子,那完全是神不知鬼不觉。难道简敏敏就是这个打算?

宁恕吓得毛骨悚然,不,他不能坐以待毙。简敏敏才是真的疯子,她什么都做得出来。他必须采取行动逃脱。

宁恕强迫自己冷静,必须想办法逃脱。他想了会儿,装作闲适地闭上眼睛,浑身松弛地靠到车椅背上打盹儿。一边儿,他时刻关注旁边俩壮汉挽着他手臂的力度的细微变化。

当宁恕冷静下来时,前面的简敏敏也差不多时间冷静下来,可以定心思量对策,如何发落宁恕。简敏敏一向不怕对峙,她恨死家里的重男轻女,一直下意识地培养自己如男人一般的行事,比如,面对面强硬地对峙。她想逼视着宁恕想办法,可那得扭头费劲地看,既费劲,又觉得有点儿丢份。但她有办法,她拉下化妆镜,调好角度,正好让她目光灼灼对准宁恕。顿时,小小的车厢里刀光剑影起来。宁恕如何忍得住只让简敏敏单方面地逼视,他也狠狠瞪了回去。一时,两个人激动地想着各种新仇旧恨,恶毒地盘算着燃眉之急,谁都不肯怯场。

小沙在边上也感觉到了,他偷空看了看对峙的两个人,摸出平时做木工戴的平光眼睛递给后面,口气平淡地吩咐后面俩朋友:“眼镜片帖上黑胶布,给杂种戴。对了,先拿黑胶布把杂种两只手绑后面去,做得仔细点儿,别让车窗外的看出纰漏。”

宁恕一听不妙,他正试图麻痹车里的人,以出奇制胜逃出生天呢,不料小沙先下手为强了。时不我待,眼看着左边的那个汉子开始弯腰从手头工具袋里掏东西,宁恕深吸一口气,猛然使劲挣脱束缚,扑向前座,试图抓住方向盘。

宁恕还没开始有动作,时刻提防着宁恕的简敏敏已经看清宁恕眼神脸色的剧变,她几乎与宁恕行动同时一边喊出“小心”,一边迅速摸出、抽屉里的破窗锤狠狠砸了过去。

宁恕挣脱猝不及防的两个人用了些时间,简敏敏后发制人比宁恕稍微晚了点儿启动,两下里各有迟滞,最终几乎同时到达目标:方向盘前。宁恕的手刚触及方向盘,简敏敏的锤子随即狠狠砸在他的手臂上。破窗锤设计特殊,简敏敏这一锤子下去,眼看着深入血肉,一朵血花在衬衫洞口开放。简敏敏原以为宁恕吃痛必然缩手,不料,宁恕仿佛神经系统暂时关闭,反而另一只手也伸过来抢夺方向盘。简敏敏也是绝不心软,手起锤落,一锤一锤砸向宁恕手臂。

抢夺来得突如其来,小沙完全没有防备,车子顿时走起S步,迅速冲向右侧车道,又直直地往慢车道的电动车队撞去。

被宁恕挣脱的两人跟着扑上来,试图将宁恕往回拉。可宁恕两只手死死抓住方向盘,后面两人反而帮了宁恕的忙,变成三个人一起使力将方向盘往顺时针方向大力扭转。小沙一人难敌三个,完全控制不住方向盘,只好踩了刹车。可变生突然,旁边的车倒是呼啸着躲过后,后面的车刹不住,即使已经慢下来,还是一头撞向五人所乘车子的右侧。撞击力冲击而来,简敏敏首当其冲,手中锤子飞了出去,人若不是安全带系着,也必然飞了出去。其他人也都不由自主地松了手,只有小沙还是本能地踩紧刹车不肯放,车子里顿时一片狼藉。宁恕应声倒下夹在两只座椅中间,那两个都收手不住,叠乐高似的撞压到宁恕身上,压得宁恕眼珠子吐出,差点儿吐血。

一车五个人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简敏敏一眼瞥见撞上来那车子的司机在打电话。她急着想打开车门出去,可她那侧的车门给撞得畸形,打不开,她急得尖叫道:“小沙,小沙,跟那辆车说私了,所有修车费我出。”

小沙急忙跳下去交涉。

而小沙的朋友纷纷起身,也将宁恕抓了坐起。简敏敏气急攻心,回头毫不犹豫给宁恕两个耳光。

宁恕忍痛,却硬是挤出笑,道:“这种车祸,没人会跟你私了。先是交警来,随后刑警来。我虽然被你戳出无数血窟窿,但值,这回终于把你送去坐牢。你这人渣。我早等着这一天,我从小想到大,我一直想拼了我的命也要把你绳之以法,很好,我做到了。简敏敏,你罪有应得。”而后头两边一扭,对身边两个道:“你们想成帮凶一起坐牢?”

抓着宁恕的那两个人感觉越来越不好,脸上已经现出极大的犹豫。

而在简敏敏的眼里,宁恕的笑,那就叫狞笑。配着宁恕血糊糊的两条手臂,狰狞之极。而宁恕刻毒的言语更是刺激得简敏敏发狂,她激动地道:“坐牢是吧?我坐牢就会放过你吗?坐一年牢跟坐两年牢有什么区别?……”一边说,一边用颤抖的手摸索着捡起刚才飞走的破窗锤,“我拼着牢底坐穿……”简敏敏嘶吼着,又是抬起身,举锤扑向后座。这回,她瞄准的方向是宁恕的眼睛。

宁恕完全没想到简敏敏能凶狠如此,他唯有闭上眼睛。

但挟持宁恕的两位起身托住了简敏敏的手臂,不让行凶。他们毕竟不是凶徒,他们怕出人命。

简敏敏怒喝:“放手,与你们无关,你们下车。我收拾杂种。”

小沙与后车车主交涉不果,后车车主执意报了警,他只得回来自己车子。见此赶紧抱住简敏敏拉回来。“简姐,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宁恕听到响动,睁开眼睛,果然见简敏敏被大家抓住,他忍痛强笑:“本市规定出警时间不得超过五分钟,你们慢慢聊,呵呵,等警察过来一网打尽。”

简敏敏被提醒,反推小沙,大叫:“你快走,这儿有我,与你无关,你快走,快走。”

而夹住宁恕的两个早已感觉不妙,各自开门欲走,但都还记得叫走小沙。

小沙焦急地道:“简姐,你赶紧先走,回去处理公司,这么大的家产要托付给谁,千万好好处理。我没犯大错,我留着,没事。你快走。”

另外两个等不及了,冲过车流,消失在对面马路。

而这边,宁恕扶着手臂也不知掩住哪个血窟窿才好,可他还是阴阳怪气地道:“逃离现场,罪加一等。”

简敏敏道:“我钱多,谁都愿意替我管。你老娘只有你一个儿子,你赶紧安排你妈,快走,在不走来不及。这儿我兜着。”

宁恕冷笑:“等你一跑掉,简敏敏把所有罪责推你头上,你等着全国通缉吧。”

小沙转身给了宁恕一巴掌,“多嘴。”

小沙力大,这一巴掌的效果恰如宁恕的巴掌将简敏敏打飞出电梯,直打得宁恕脑袋一片空白。很久才如霹雳一声炸开混沌,热辣辣的痛感席卷而来。

小沙则是对简敏敏道:“我们并无大错,我走后,你少一个证人,我留着给你作证,省得被后面杂种诬陷。”

简敏敏再推,留着眼泪使劲推,却根本推不走小沙。

那边,简宏成走出电梯忽然想到高招,立刻打电话给深深潜伏在简明集团的人,仔细吩咐:“我有件要紧事必须要调开简敏敏,让她立刻回公司。你马上打电话给简敏敏,告诉她,有个做土方车的包工头过来,与刘之呈闭门谈话。你就说,你想到前几天公司大门被土方车堵死,所以决定越级冒死通知简敏敏。其他你什么都不用说,一问三不知。立刻,立刻。”

田景野等简宏成挂断电话,道:“这招管用?”

简宏成胸有成竹地道:“管用。我通过内线了解到刘之呈办公室里的几处私密装饰,昨天故意生气的时候装失口说出去,已经触发我姐怀疑刘之呈背后做小手。现在加一重刘之呈私晤阿才哥手下的嫌疑推波助澜,我姐那性子疑神疑鬼之极,必然一急之下中套。她不在,其他人对宁恕不会太失分寸。这叫围魏救赵?”

“你可真够尽心。”

现场虽然忙乱,简敏敏看见公司来的电话,还是接了。她此刻几乎没多余脑容量想得太深入,完全是“噗通”一声顺顺当当地掉入简宏成设的圈套。

一边是刘之呈图谋不轨,一边是警察很快赶到,她可能入罪坐牢,根本不可能控制刘之呈,怎么办。关键时刻,简敏敏一个电话飞向简宏成。“老二,你听着,我现在口头委托你接管简明集团。回头我出正式授权给你。你立刻去,撤换刘之呈,全面接管。”

这个电话完全出乎简宏成的意料,他不知简敏敏是什么意思,怕中圈套,只是小心地道:“你如果不满刘之呈,我可以立刻过去架空他,但逼他完成交接、吐出重要资料这等事还得你来,而且我也不愿管工厂,麻烦,□□乏术。”

简敏敏似乎听到有警车声传来,她大吼道:“你少磨叽,赶紧去,听我吩咐。我可能坐牢。没工夫跟你多说,回头警察问起来,我指定你做代理人。你要是不干,我就搬出老娘。”

“什么?你犯了什么法?”

简敏敏没时间解释,警车果然风驰电掣赶来了。她切段手机电源,催小沙下车,“走,自首去。坦白从宽。”

那一头,简宏成看着手机抓狂了。简敏敏此刻正与宁恕在一起,那么简敏敏自称犯法了,重大到都舍得把公司托付给他,还能犯什么法,毫无疑问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宁恕严重遭殃了。可是再拨打简敏敏的手机,已是关机——

田景野宽慰与自我宽慰:“起码警察到了,对两个疯子闯祸的担心可以告一段落。其他我们无能为力,等警察通知吧,我们该做什么继续做。”

简宏成叹道:“两家人没完没了,新仇旧恨。走,做我们的事去,我能力只够保障不自作孽的亲人的安全。”

看见警察,即使是不管刑事的交警,宁恕的胆气也平地壮了三分,立刻挣扎着钻出车门,冲交警大喊:“警察同志,救命。他们故意杀人未遂、非法拘禁、故意伤害,对我连犯三罪,请别放过他们。”交警问他要不要紧,要不要拦车送他去医院,宁恕却放弃了,赶紧说能坚持,等巡警来。他不想走,他要直面简敏敏,进一步打击简敏敏。

小沙试图在警察面前表明清白,但他才刚走前一步,压抑着愤怒和慌张的简敏敏一把按住了小沙,克制地道:“放心,警察不会听信一面之词,我们安心配合调查,实事求是说明一切真相。”

虽然简敏敏多有历练,已懂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也能尽量做到最好,但心里早心惊肉跳上了。怎么还有故意杀人未遂罪?对了,国税局门口车子差点儿撞死宁恕,当时车里只有她一个人在,这是真的无法说清楚了。路上的高清摄像拍得到她直直地撞向宁恕,可拍不到她心里究竟怎么想啊,那是真的证据确凿。杀人未遂得是什么罪?会判多少年?会不会下半辈子再也见不到天日?想到这儿,简敏敏腿都软了,脸色更是煞白,不顾脸面地一屁股坐到地上起不来。

宁恕却不会放过简敏敏,忍着疼痛冷笑道:“别装了,我这一身伤都是你行凶结果,早在二十几年前,你同样行凶把我姐打成脑震荡,头骨骨折,你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你会怕?别装,再装也没用了,人证物证都有,我这一回控告到底,即使倾家荡产,也绝不放弃。”

简敏敏虽然两腿无力,两眼依然碧油油盯住宁恕。但她不禁想到,谁能倾家荡产帮她打官司。不,她家财丰厚,不需要倾家荡产,可谁能倾力帮她打官司?谁都靠不住啊。简敏敏开始绝望起来。连儿女都靠不住啊。

小沙想扶起简敏敏,可简敏敏不想起来,还起来干什么。交警把小沙叫了过去,要小沙拿出双证,先处理车祸事故。

看着简敏敏如此,宁恕心头积郁几十年的晦气终于开始消散。他趁交警顾不过来,硬撑着走近简敏敏,低声笑道:“懂法吗?只要被判有罪,这法人代表就不能当了。吐血啊,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抢来的公司,这就让别人捞现成了。而且弄不好你逃亡的老公正好趁虚而入。这会子没人告他犯法,你自顾不暇,他正好名正言顺拿回公司。到时候我找他去,我跟他合作哈,你想,他会抽多少财力帮我咬死你?”

张立新杀回来对付她?这完全有可能。不,这不仅仅是有可能,而是必然。张立新回来,还能不抓住这大好时机,往死里整她?她有往死里整她的敌人,却无一个出死力帮她的亲朋好友,她这回栽了。简敏敏碧油油的眼睛终于在宁恕面前暗淡了下来。

宁恕忘了疼痛,居高临下,绕着圈子,全方位多角度地欣赏着元神涣散的简敏敏,并如实禀报,“你的头发怎么乱了?你脸上的血色怎么没了?你的手为什么发抖?你抬头看看今天的天多么明净,湛蓝湛蓝的,你赶紧抬头看,以后你就看不到了。还有,这自由的空气,即使充满汽油味,依然如此香甜。哈哈哈,简敏敏,你再回头看一眼你的车子,你的,现在还是你的,再过几分钟,你什么都没有了,快看,这会儿还是你的车子,你要珍惜。”

简敏敏没有抬头。她肺都快气炸了,可她无力反抗。她蜷缩得更紧。

小沙只能干看着,此时不能做什么。尤其是看着简敏敏,满脸都是担忧。

宁恕直到上了警车去医院,才问警察要电话报平安。他只记得宁宥的号码,只能给宁宥打。可是宁宥正睡觉,而宁蕙儿不敢接所有来电。他只好发了一条短信:“妈妈,我平安。我成功把简敏敏送进坐牢,彻底清除迫害我们多年的祸害。我不用再逃亡北京了,以后可以一直陪在你身边,同时紧盯简敏敏的案子,让她罪有应得。妈妈,你可以回家了,家里从此平安。这是警官的手机,不用回电了。”——

宁恕直到上了警车去医院,才问警察要电话报平安。他只记得宁宥的号码,只能给宁宥打。可是宁宥正睡觉,而宁蕙儿不敢接所有来电。他只好发了一条短信:“妈妈,我平安。我成功把简敏敏送进监狱,彻底清除迫害我们多年的祸害。我不用再逃亡北京了,以后可以一直陪在你身边,同时紧盯简敏敏的案子,让她罪有应得。妈妈,你可以回家了,家里从此平安。这是警官的手机,不用回电了。”

有之前宁恕问宁宥要简宏成号码被拒在先,宁恕此时毫不犹豫地将宁宥不接电话归为故意,完全是妈妈在她那儿,他才会咬紧牙关忍痛以极大毅力发出这条短信,向妈妈报喜。区区几个字的短信,宁恕发得满额头都是黄豆大的汗滴,更有细细鲜红血花又在血染久了变暗红的衬衣上晕开。

旁边的警察看着都不忍心了,道:“包扎好了再发也不迟嘛。”

宁恕坚强地道:“不行。那女人吓得我妈这两天两次送急诊,我必须第一时间把好消息传递给我妈,让她放心。只是……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唉。”

警察顿时对宁恕平添了许多好感。

由于宁宥算得准确,电饭煲、电炖锅什么的几乎差不多时间此起彼伏地蜂鸣起来,蜂鸣声虽然只有短短几声,可宁宥依然警醒地一跃而起,只是睡得太沉,一时醒不过来,不免拥被发了会儿呆。

宁蕙儿见了,把手机递过去,“你有很多电话短信,你公婆也打来两个。就是没弟弟的。”

“哦,你没睡?”宁宥拿来手机,发现手机是温热的,也不知妈妈在手里握了多久。她没再问,答案明摆着,妈妈担心宁恕,担心得睡不着。估计昨晚医院里睡不着也是同样意思,但嫁祸到她不肯舍身陪护一夜上了。她看了眼时间,淡然道:“睡了这么久。这下不晕了。”一边说,一边翻看着短信走出去。

但第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就把她镇住了,宁宥将短信翻来覆去看了三遍,飞快走回客卧,将手机递给妈妈。“妈,老二的,你看看。”说完,她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地握手站在一边满脑子混乱。

手机上字小,宁蕙儿戴着老花镜费力地看,才看完第一句,就忍不住兴奋地读出来。读完,激动得双手发抖,捧着手机依然看着短信,与宁宥道:“弟弟,我们弟弟,受了那么多委屈,原来干成这么大件事,这闷声不响的,也不说事先跟我透露点儿。哎呀,他都还没跟我说呢,我已经急得住进医院了,弟弟是全料到了。我们啊,真不该还把他当最小的孩子来看,他都地区总经理了,能耐得很啊。哈哈,简敏敏坐牢了,这下我晚上睡觉也能安稳了,以后敢早上跟一帮老太太跳广场舞了,要不然,真怕老太太当中有个简家的亲戚,我一不小心又暴露目标。简敏敏!她终于坐牢了。哈哈,哈哈。快,这是谁的电话啊,噢,警察的电话,你快给打这个电话,问问到底怎么回事。宥宥?你怎么了?”

“晕了,还没反应过来。”宁宥将电话拨好,交给妈妈,自己去厨房收拾中饭。

宁蕙儿不满地看着女儿的背影,但很快电话就被接起,她来不及顾别的了,连忙道:“您好,您好,我是宁恕的妈妈,刚才他发我短信,我正睡觉没接着,对不起……”

警察温和地道:“你儿子X光照出来没有伤筋动骨,只是皮肉之伤,包扎一下就好。只是伤口在手臂上,不大方便,这几天要注意不能用力。他暂时还不能回家,得去局里协助我们调查。你放心,已经是很好了,小伙子伤点儿皮肉小意思,他很坚强。”

“什……什么……受伤?到底发生什么了?”

宁宥一听受伤,头皮老伤口不禁一阵子发麻,扔下饭碗就跑过来听。抢了手机,将手机开成免提。

警察在电话那头道:“出了个小车祸,蹭到点儿皮肉。别担心。”

一听不是简敏敏弄出的伤,母女两个都松了口气。她们都想到,依简敏敏的性格,不弄个头破血流怎么都说不过去。

那边是警察,正执行公务,本不好意思总占用人家的时间,可宁蕙儿实在忍不住提了个要求:“我跟儿子讲几句行吗?”

“哈哈,不是拦着你不让讲,是医生在给他清理伤口。放心吧。”

宁蕙儿等通话结束,一拍被子,道:“警察态度这么好,一定我们弟弟不仅伤势不严重,而且肯定占着全部理儿,那个简敏敏又肯定是罪大恶极。宥宥,我得回家。警察说的,弟弟手臂受伤,等从公安局出来,得有人照顾他。”

宁宥眉毛一挑,刚想否定,宁蕙儿先呵呵笑起来,“别反对,我现在好着呢,什么病都没了。你看,人逢喜事精神爽,我走几步给你看,全是精神。”

宁宥知道拦不住,“好吧,吃完饭我载你去公司,我上班,司机送你回家。吃饭去吧,多吃点儿。”

宁蕙儿有点儿向往地道:“这么大的好事,你不一起回家一趟?要大大地庆祝啊。”

“灰灰啊,灰灰要期末考了。”

宁蕙儿点头,“也是,当妈的都是把儿女摆在自己前面,一样,一样。来,吃,这粥好香,什么米做的?你怎么……看上去不是很开心?”

宁宥没说心中真实的想法,而是自认了错误。“对简家的态度,我保守,老二激进。现在老二做成了,又为我们一家人受了伤,我想起前段时间我不仅没帮他,还对他多有指责,心里有些惭愧。”

“说起来,我也骂过弟弟好几次,还……”

“不一样,你骂归骂,你还是坚定不移站在他一边。算了,反正事情已经有个好结局,老二应该也会原谅我。”

“放心,弟弟不是混人,什么原谅不原谅的,你是姐姐,他是弟弟,你一直对他这么好,他要是有想法,我先扇他耳光。”

宁宥强颜欢笑。她只是凭常理想到,宁恕如果设局一举把简敏敏打趴下,简敏敏也是有妈妈和儿女的,他们怎么可能放过宁恕,必然是掀起一轮新的冤冤相报。而若没把简敏敏打趴下,等简敏敏关个几年出来,那必然是比前者更猛烈的血雨腥风。左右,都不得安生了。

简宏成接到阿才哥的爆料,“我手下看见你姐和宁恕一起出车祸啊,怎么回事?你姐给押上警车了,我手下追过去看,是三分局。另一个手下看到宁恕受伤,进了中心医院急诊。公司你得管起来啊。”

简宏成装着早知其事,胸有成竹地道:“我姐刚把公司托付给我,我这就过去接管。你那笔钱,安啦。”

阿才哥听了这才放心,“你管着比你姐管着更好,哈哈。如果只是车祸,有需要尽管找我。”

“宁恕伤得重不重?”

“好像只是皮肉伤,还能蹦能跳的。”

阿才哥不疑有他,简宏成却是放下电话就果断地跟田景野道:“你帮我一手处理宏图的事,我去中心医院找宁恕,我得抓紧时间找他谈谈。”

“谈什么?让他别趁胜追击?”田景野一语中的。

简宏成讪讪地承认:“对。”

田景野道:“趁早放弃这种孩子气的念头。”

简宏成继续讪讪地道:“可是我能怎么办?我姐这头的牵制暂时消失了,宁恕又心知肚明我不可能对他下重手,他还能不为所欲为?我要是不阻止他,我自己倒罢了,我担心我妈和宏图。宏图要是坐牢,我妈得奔西天去了。先礼后兵吧。”

“去吧。没效果。”田景野直接给判了死刑。

简宏成紧赶慢赶,正好宁恕处理好伤口,两手臂都打满绷带,跟着警察出来。简宏成与宁恕相逢在急诊大厅。

宁恕本来脸色挺轻松开心,即使受伤也不影响分毫,可一见到简宏成,宁恕一下子变了脸,但他没跟警察说那是谁,只是与简宏成相对而行,越走越近时,宁恕像螃蟹一样举起打满绷带的双臂,两眼都是仇恨。

简宏成本来想说什么,见此,放弃所有孩子气的和平念头,转身走向别处。

宁恕看着简宏成的背影,对警察道:“那胖子是简敏敏的弟弟。警方这么快就通知家属了?”

警察奇道:“不可能,法律有规定,最快也得24小时后才能通知家属。”

宁恕脸上一滞,随即心里只有冷笑了。他再看向简宏成的背影,想到中学时期,宁宥总是不能很坚定地拒绝简宏成的纠缠,他那时候小,总是在边上看得气死。现在,他和宁宥都大了——

宁宥与妈妈一起到了公司,见司机出外勤还没回来,便让妈妈在办公室歇息。她则是到柜子里翻出环保袋,道:“趁还有些时间,我去隔壁超市买些菜让你带回去。”

“不用啦,你司机说半个小时到。你即使不买东西,整个超市逛一遍,肯定超过半个小时啦。”

“你回去已经天暗了,家里没菜,你乘了那么长一程车又没力气再去买,换做别的时候我也随你了,可你身体刚刚恢复,老二则是受伤失血,都需要好生调养。我知道你担心老二,归心似箭,可又不差这几分钟,我会快去快回。”

听到宁恕受伤失血那段,宁蕙儿醒悟过来,连忙点头,铰着双手绷着腿,道:“好,对,快去快回。啊,别忘了买牛肉,还有牛奶。排骨也买点儿,我回去煮粥。来,钱拿去。”

“行,老二的补血补钙,但我不会忘了你的清爽降压。这点儿东道我还请得起。”

在宁蕙儿尴尬的笑容下,宁宥走出办公室,将门锁上,不禁长吁一口气。碰到儿女的事,正常母亲哪个不是全力以赴的,就像她现在心里想得最多的是一件事:儿子终于可以安心回家做作业了。宁宥理解,但心里又很是不爽,为自己在妈妈那儿所受的待遇而不平。

郝家父母同样是为儿子的事操心至心碎。他俩等啊等,一直等着宁宥的电话。他们哪知道宁宥家里正发生着性命关天的大事儿,那些可以缓一口气再解决的事情都被宁宥丢到脑后再说了。送走妈妈之后,宁宥又得处理扑面而来排队等候解决的工作,哪有时间想别的。可郝家父母则是其他什么事都没有,只专心致志地等宁宥的回电。太专心了,以至于一分钟都是难熬的,他们几乎是数着挂钟上的时针在等待。因为郝青林的事对他们而言是整个宇宙,他们不能允许因为律师问题而耽搁郝青林官司的事儿发生。可是不换律师便罢,若是换了律师,千头万绪又得从头做起,若是耽误了起诉,或者若是律师准备不充分,考虑不周到,取证不齐全导致郝青林多坐哪怕一天的牢,郝家父母都不允许。他们必须速战速决。

在焦虑中等待,焦虑便几何级数地放大,直压得老两口再也无法淡定。

终于,时针滑到下午两点。郝母忧心忡忡地道:“即便是夏令作息,这个时间也该午睡结束上班了,我再给她打个电话吧。”

郝父长长叹一口气,道:“算了,别打了。她做事细心,这回前所未有的我们连打两个电话她都不回,何尝不是隐晦地表达了她的态度呢。毕竟我们之间还有个灰灰,大家都不当面挑破,彼此留个脸面,方便以后相见。唉,我胸闷,上阳台站会儿。”

郝母叹息着将电话又放回去,身不由己地跟老伴儿走到阳台上。“都怪我,心太急,欠考虑。哎哟,坏了坏了,现在赶去要青林签委托书还来得及。拖下去遇到周末又得耽搁两天。你别去了,多喝水,好好呆着。我一个人去。”

“我得去,家里呆着更心烦。你换衣服,装好资料,我上个厕所。”

郝母不禁无名火起,怒道:“说出门就上厕所,刚没事干怎么不上好,净拖时间。不用你去,我自己会打车。”

郝父也发怒,“你就是心急毛躁。当初要不是你急着见那个女的,也不致节外生枝坏了事。”

郝母气得跳脚,“你现在倒是事后诸葛亮了,你当初怎么没使劲反对?你根本就是默认那女的上门。”

两口子吵吵闹闹呕着气出门,再没心思去想到底还要不要给宁宥打个电话,或者至少短信通知一声。

简宏成与田景野兵分两路,抓紧时间办事。简宏成带上助理,最关键的是,他叫上了威震整个简明集团的阿才哥和他的朋友们,来到简明集团。他们兵不血刃地越过门卫,直奔集团办公室。才走到一半,尚未得知情况有变的刘之呈带着笑容迎了出来。简宏成心知肚明,这笑容是看在阿才哥面上才给的,要是他单刀赴会,必然是被保安扔出厂门的结局。而可笑的是,这还是拜简敏敏所赐。

刘之呈很客气地微笑道:“简总,简总,我们又见面了。”但说话间,他很艺术地挡在简宏成面前,不让再前行一步。

简宏成笑道:“怎么,不让我进去?”

刘之呈依然笑容可掬,“对不起,对不起,这是大简总的死命令,我很为难。”

阿才哥兜头泼一盆冷水,“你们女简总坐牢了,你们赶紧改拜男简总。”

刘之呈听了一头雾水,可又不敢得罪,只好继续陪笑。

眼看着就要冷场,简宏成慢一拍地终于调出手机里的录音,一边自嘲道:“我跟你们女简总一向不是很和谐,通话从来保留录音备查。你听听。”简宏成将简敏敏口头委托放给刘之呈听,完了,笑道:“但关键时候,还是亲姐弟。刘总,你请留这儿,等会儿我会让人把你的东西送出来。”

阿才哥却是上前一步,从不敢反抗的刘之呈手里夺来手机,出人意料地猛摔到地上,立刻摔成黑屏。然后他掏出一叠钱交给刘之呈,“你再去买一个,我看你的手机旧了,不配你的身份。”

简宏成惊讶地看着,但立刻了然,这是暂时切断刘之呈与外界的联络,并拿下刘之呈手机里可能对公司不利的内存。他当即配合行事,客客气气像个宋江一样亲自弯腰捡起碎手机,拔出SIM卡奉还刘之呈,还是双手的。随后才拍拍刘之呈的肩膀,说声对不起,与阿才哥一起进入办公楼。楼内,他安插的两位潜伏足有两年多的人员早迎了上来。阿才哥看得目瞪口呆。

简宏成微笑看向阿才哥,道:“这下放心了吗?”

“放一百二十个心。行,你忙去,我这儿坐着,吹会儿穿堂风。”

简宏成大笑上去,召集各高层,开了第一个会。

田景野与朋友吃晚饭,带着酒意来到简宏图住的宾馆房间,按了半天门铃都没人应,才想起里面的简宏图现在是惊弓之鸟呢。他笑着站到门镜正前方,大声道:“混蛋,出来见你田哥哥。你自由了。”

里面的简宏图这才缩着脑袋打开门,却一把将田景野拖进门,小声道:“田哥抱歉,哥不让我开门。”

“你哥忙呢,你的事早都扔给我了。你给我跪下,谢你田哥哥救命之恩。”

“啊,真的?哎呀,田哥,亲一口,亲一口。”简宏图高兴得手舞足蹈,还真撅着嘴冲向田景野。

田景野忙一个黑虎掏心,将简宏图打开,“报答我一件事,这就去把陈昕儿的家当送到我店里。今晚必须运完。”

简宏图听了,顿时跳开几步,贴着墙道:“不行不行,这事关我哥特意关照的事,我哥把我从被窝里揪出来特意关照的,我可不敢。”

田景野顿时惊讶了,想不到是简宏成特意布置简宏图为难陈昕儿。但田景野想了想,道:“答不答应,一句话。要不然我分分钟翻脸,你从此别出门了,继续给我屋里呆着。”

简宏图好生纠结,可最终还是颓然道:“田哥,我不敢。”

“要不,你告诉我东西在哪儿,我自己撬门进去取,你哥查起来完全跟你无关。”田景野知道简宏图对哥哥的绝对忠诚,只好循循善诱。

可简宏图哭丧着脸,坚决不上当。虽然嘴里甜甜蜜蜜地“田哥哥田哥哥”地叫着。

田景野黔驴技穷,只得愤愤踢开门,道:“收拾行李,跟我下去退房,找你哥去。你姐闯祸坐牢去了,你哥现在跑到简明集团威风八面,咱看看去。”

简宏图顿时乐得鸡飞狗跳的。而姐姐闯祸坐牢?关他屁事。

简宏成坐在最近易主易得飞快的董事长办公室里,从人缝中看见田景野进来,后面还跟着个活蹦乱跳的简宏图,立刻欣喜地起身招呼。“成了?”

田景野满不在乎地道:“成了。”

简宏成却像只螃蟹一样举起两条手臂,意味深长地道:“暂时成了。他当时就这么举着双臂,眼睛里是我见过最阴毒的仇恨。”

田景野摇头,叹了声起,拉简宏图出去旁边小会议室入座。

简宏图一头雾水,问:“怎么回事?难道还有问题?那我现在就回家收拾收拾出国。”

田景野想了会儿,却回头道:“你田哥哥有办法,只要你把陈昕儿的家当交给我。”

简宏图再度陷入纠结,可很快,他毅然抬头道:“不行!先不说这事是我哥特意叮嘱的,关键是恶人自有恶人磨,陈昕儿这种人只要不是我出马,她还得要死要活缠住我哥一辈子。为了我哥,我得把这事收拾干净了,再逃出国去。”

田景野哭笑不得。

宁宥终于忙完告一段落,她赶紧将自己关进主卫,避开儿子给公婆打电话。

“真不要意思,我妈送了两次急诊,我忙得都没时间看手机,这么晚还给你们打电话。”

郝母道:“哟,看我们这么没眼色的,这当儿还打搅你。亲家还好吗?在哪儿?我们这就过去探望。”

“还好,危险算过去了,观察后出院了。我想这事儿紧急,再晚也得赶紧说,省得你们担心。既然灰灰爸没意见,我就继续用着我老板推荐的律师。大概过几天律师会再过去会见一趟。你们想想有什么要跟灰灰爸说的,赶紧列个清单,过几天我让律师带过去。”

郝家父母顿时傻了,对着电话不知说什么才好。

宁宥隐隐猜到了些什么,惊讶地问:“怎么了?”

郝父代替郝母,艰难地道:“我们以为……我们下午让青林签了新的委托书。”

宁宥只会苦笑,但依然客观地道:“现阶段彼此之间缺少点儿信任。但新委托书还是留中吧,我建议还是用原来的律师。”

“宥宥,我们这阵子方寸大乱,对不起,太对不起了。”郝母哭了出来。

宁宥依然只有苦笑,“我倒是没什么,但灰灰爸在里面要想不开了。不知他会不会不理智。”

再想到老家还有一个从此后更加凶顽的简敏敏,宁宥头痛得脸埋进膝盖里,都不愿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