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芸娘正说着,忽见房上跳下一人,伸手拉刀照邓芸娘就剁。邓芸娘一个箭步蹿开,他细一看,原来是一个少年男子,生的白面朱唇,正在二十有余的年岁;身穿蓝绸子裤褂,头上青手绢罩着头,足下青缎薄底快靴,手中拿着一把钢刀。来者正是铁胆书生诸葛吉,见邓芸娘拿住张玉峰,气往上撞,跳下房来要杀邓芸娘。这邓芸娘蹿在一旁,问:“来者何人?”诸葛吉一语不发,抡刀就剁。二人杀在一处,走了有七八个照面,邓芸娘掏出迷魂袋来,照定诸葛吉一甩,诸葛吉闻见一股异香,就觉着头眩眼晕,栽倒就地。邓芸娘说道:“想这是大清营来的奸细。”伸手把诸葛吉捆上,带到北上房。把张玉峰重新抱到屋内,放在床上,仍然把他捆好,用药把他解醒过来。张玉峰睁眼一瞧,仍然被他拿住,破口大骂:“好贱婢!你把我拿住,为何不杀?”邓芸娘说道:“你这个人真是忘恩负义,方才我与你说些个良言,你不但不听,还想要逃走。我看你不愿意活着了!”那张玉峰说道:“贱婢!你老爷堂堂正正的君子,岂肯与你这无廉耻人为婚!”那邓芸娘一听,气往上撞,伸手拉出一把钢刀,说道:“张玉峰!你敢说不从,我当时叫你死无葬身之地!”张玉峰一阵冷笑,说:“胆大的贱婢!你打听你张大老爷岂是畏刀避箭、怕死贪生之人?你要杀请杀,我岂肯惧你!”邓芸娘听到这里,举起钢刀往下就剁。张玉峰把眼一闭,竟等一死。只听“吧”的一声,那刀扁着拍在脖颈之上。张玉峰睁眼一看,邓芸娘“噗哧”一笑。
忽听窗外有人答言,说道:“好一个不要脸的贱婢,干得好事!”邓芸娘转身拉刀出去,自打算谭逢春在回来,到院中一看,见面前站定一人。来者正是钢肠烈士欧阳善,他从正南进去,各处一找,并不见二弟与三弟,心中正自着急,找到东跨院,见一年轻的女子,把三弟捆在屋中,正在那里诙谐。欧阳善说道:“好一个不要脸的贱婢,你等作得好事!”邓芸娘出去,
抡刀就剁,欧阳善摆刀相迎。两个人正在动手,又听房上有人说话:“呔!欧阳善急速快走,你两个拜弟被我救至在庄门以外,久战必受他人的暗器!”欧阳善听说话之人耳音甚熟,不知是谁,一个箭步蹿上房去。邓芸娘并不追赶,回至上房屋中一看,果然被他拿住的两人踪迹不见。急出去又追欧阳善,又不知往哪边去了。自己无奈何,回转屋内,心中甚是烦闷。
欧阳善从这院中蹿出去,方到了南庄门外,见两个拜弟在那里站立,说:“你们二人怎么来到此处?”诸葛吉与张玉峰齐说道:“我二人在屋中捆着,进来一人,把小弟绳扣解开,叫我用凉水把我二哥解过来,把后窗户拿下来,我三人出去,就不知那人哪里去了。”欧阳善说道:“方才我与那女子动手之时,听见房上有人说话,他说道把你二人救出庄外。”张玉峰说:“夏海龙并未在庄中,我已探访明白,他往金家沟双虎庄那里调齐了四十二庄的人马,要与大清营决一死战。你我等急速回去,禀明大人,早作准备方好。”欧阳善说道:“也好。”他三人方要走,听庄中一阵大乱,锣声惊天震地,齐声喊嚷:“捉拿奸细呀!可了不得啦,把庄主奶奶给杀了!那谭大爷亦被杀死!这奸细大略走不甚远!”那杜胜点齐了庄兵,在各处一搜,并不见杀人的凶犯。众人追出庄外,踪迹不见。
且说那欧阳善、诸葛吉等见事不好,三人连忙进了树林躲避,顺大路回归大清营。天色已然大亮,方才到了营门,只见眼前站立一人,手中提着两颗人头,说道:“三位英雄慢走,某家在此等候多时了!”这欧阳善等三人抬头一看,认得是红胡子马杰,说:“你从哪里来?”
书中交待,这马杰一向冷落未提,只因他听说张大虎在小竹子山身被重伤,在湖耳山铁善寺庙内养伤,急忙来到湖耳山铁善寺内,想要请名医与他调治。焉想到张大虎的伤痕甚重,实在不能调理,后来张大虎故去,马杰放声恸哭,告诉铁面僧纪忠买了一口棺材来,把大虎盛殓起来,派人报与钦差伊大人。后来听说伊大人奉令回独龙口,马杰要在暗中跟随保护伊大人。走至半路之上,遇见金四龙列成队伍,与大清营打了一仗,马杰在暗中观看。黑夜之时,来至伊大人营中,亦在暗处巡风保护伊大人。忽见马真前来行刺,要杀伊大人,被马杰一袖箭将他打死之后,马杰转身回归山神庙内。这里庙中道人名叫周玄清,伺候茶饭。那马杰与老道乃是知己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