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庄丁又把他抬回去,到了村中方才他吃饭的那座大门以外,只见大门已开,里面灯笼辉煌,从里面出来两个人,把马梦太腿上绳扣解开了,说:“朋友,你是哪里的人?姓什么,叫什么?你说明了,我好回禀我家庄主。”那马梦太说:“我京都人氏,住家在安定门内国子监,姓马,排行在末,名梦太,外号人称瘦马老太爷。你告诉他吧,我是大清营的副将,奉元帅令来探剪子峪来的。我误走至这里,因为我饿了,偷了你们这里些饭吃,就把我拿住了。你问完了我,我也该问问你们,这庄主姓什么?叫什么?”那人说:“姓黑,你许认的。”说着,走进去了。马梦太一听,心中说:“我不认识这么一位姓黑的朋友,这事不定怎么样。我也都说了,他们这厢离剪子峪临近,可全是天地会八卦教。我此时死生由命,富贵在天了。”正自心中忧疑之际,忽见从里边出来两个家人,说:“马老太爷,我家庄主有请。”马梦太说:“我这里还捆着呢,也不能会朋友。你等既不杀我,来吧,劳你驾,给我解开吧。”那人果然给马梦太解开,说:“你跟我进去吧。”
那人头前引路,马梦太跟着。进了二门,见里面是北大厅,上房五间,东西配房各三间。上房垂着帘子,里面灯烛辉煌。马梦太跟那家人上台阶,家人掀起帘子来。马梦太进去一看,那正面八仙桌儿一张,两边太师椅子,墙上名人字画、挑山对联,桌上有烛灯一盏。在东边椅子上自己落座,说:“你家庄主哪里去了?”家人说:“在后面更衣,少时就出来。”不多时,
家人引路,从外面进来一人,身高七尺,膀乍腰圆,面如刃铁,黑中透亮,扫帚眉,大环眼,准头丰隆,四方口,年有三旬以外,精神百倍;身穿宝蓝洋绉大衫,足下白袜云鞋。一见马梦太,连忙作揖说:“师弟,愚兄不知,你是从哪里来?贵姓尊名?哪里人氏?“马梦太听他说话,知是自己同门,随说道:“我姓马,名梦太,家在安定门内国子监便是。你是哪位同师弟兄?如何知道你我是一门之人呢?”那庄主说:“我姓黑,名锦太,是你七师兄。这村庄名叫回回峪,我是此村首户,有什么公事都和我说。我方才正在看书,听见这村庄传锣响,我知道这必是有事。因连年闹邪教,各处有土贼,这回回峪成起团练乡勇,守望相助。这里开创是成头,本村公凑五百人。我今夜正要问是什么事鸣锣,他们说拿住人了。把你的短把刀并避血■拿出来,交给我看,我才知道是咱们师兄弟,连忙派人去请你前来,多有受惊。你要是早来三天,还可以见着咱们师傅呢。师傅是昨日走的,要去逛四川去了。”马梦太说:“我也好运不善交。我是奉令来探这剪子峪,到了后山,我受了人家的绊腿绳,我知是一死,不想遇见故友。今来至这里,我要不是遇见兄台,我今性命休矣。我饭也吃了,我还不能久待。”黑锦太说:“知道你师弟军令在身,不能久待,我把你侄儿叫进来见见你。前者我遣他拿书信一函去上军营找你去了,不想走至半路,遇见一个朋友,他二人知道你在四川,也不想去。今日你同马成龙来破剪子峪,我想要看你去,托你把你侄儿提拔提拔。”马梦太说:“那有何难?我见见我的侄儿,你把他给我叫来。”黑锦太吩咐家人:“去把少庄主叫来。”
不多时,从外把黑英叫来。一进来说:“师叔,你好哇!”给马梦太行礼。马梦太看黑英年有十七八岁,五官端正,方脸大耳,长眉朗目,鼻直口方;身穿蓝绸子长衫,足下白袜云鞋。马梦太说:“坐下。你今年十几岁了?黑英说:“我今年十八岁。”马梦太说:“你都会练什么拳脚?使什么兵刃?”黑英说:“我会练短拳,使的是短把刀、避血■。”马梦太说:“好!你明日跟我到大营内练两趟,没有事我把平生所学教给你练几趟。”黑英答应说:“是。”马梦太复又问道说:“你奉你父命找我去,为什么走到半路你又回来呢?”黑英说:“我走至半路,遇见一个朋友,名叫卢杰,他与我结为昆仲。在半截村遇见大清营的玉斗、巴德哩,提说是顾焕章探峨嵋山被妖道拿住,用三根铁钉钉在木板之上。卢杰是要投奔顾焕章去的,听说这个信,他定要回家。我也不知你老人家在那里是如何,故此我二人回来了。”马梦太又说:“总是你二人年青,就投奔我去,我也可以给你找事。如无事,你二人再跟我练几套拳也好,我指教指教你二人。你去把他给我叫来,我见见他就是。”黑英出去。黑锦太说:“贤弟,你再吃点什么?歇息歇息,明日回营吧。”马梦太说:“我此时就走。饭也吃了,我还有紧急军情。”正说着,黑英进来说:“师叔,我那个朋友并没在家,他去访友去了。”马梦太说:“你候他回来,跟我至大营,我也正想有几位知己之人才好呢。”黑英答应。马梦太说:“师兄,我要告辞。”黑锦太说:“把你的兵刃带起来。我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