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吴用在莱芜,自从送宋江、公孙胜等起身后,便与朱武修缉新泰、莱芜两处炖煌营汛,端的十分如法,众人皆喜。续闻得宋江、公孙胜仍为希真所败,心中十分懊恼。又闻得希真重复攻打兖州,惊道:“这厮如此冤冤相报,节节相缠,万一兖州真个失手,大事去矣。”便与朱武商议救兖州之策,朱武道:“那厮空群争兖州,他本寨必然空虚,我去袭他猿臂寨何如?”吴用道:“此计固妙,但那厮岂有不防备之理。我想他那新柳营在青云山南面,我兵由北而南,路颇迂曲,他那里或不甚防备,亦未可知。况且那钟已被我们毁破,路上更无阻碍,我等不如潜师进发,直攻那处。”朱武称是。只见凌振起身道:“军师既要攻城,何不仍用地雷之法?”吴用道:“那里没有内线,你如何混得入去?”李云道:“适才小弟想得一攻城栽埋地雷之法,取名‘铁穹庐’,自问胜于木驴。”吴用道:“你且将图式与我看。”李云呈上图式,吴用道:“甚好,只须略改数处。这里且发兵到彼,待我相机使用。”说罢,便教朱武与花荣镇守二县,抽莱芜头领史进、陈达、李忠、周通,带领一万二千人马,并带李云、汤隆、凌振,及各项工匠,各种材料。将人马分为二队,吴用、史进、汤隆、李云、凌振领前队,陈达、李忠、周通领后队,僵旗息鼓,包戈束甲,向新柳进发,一路悄悄前进。
这日到了下马桥,距新柳尚有两站路,忽然后队发喊,一彪人马杀来,风飘旗号,正是猿臂寨。当先一员大将,跃马横刀,大叫:“逆贼敢乱闯,吾乃刘广是也!”
陈达、李忠、周通大惊,一齐迎杀。刘广轮刀大战,三人都敌不住。更兼梁山兵不及取甲,吃猿臂兵箭矢枪炮,骤雨飞蝗价攒上。这场厮杀,幸亏吴用出师素有警备,不致十分大败,但人马器械,已损折许多。刘广晓得吴用不是好欺的,得了这胜仗,连忙收兵而回。原来刘广自希真伐兖州去后,深恐梁山来走冷着,便一体知会苟桓等,小心防御。苟桓与刘广密议,梁山如来,必是新泰、莱芜一路,便遣精细探子,密到新泰、莱芜去探吴用行止。这日探得吴用潜师出境之信,苟桓便去通报刘广。
刘广便挑选了八百名精细壮勇,到下马桥埋伏,只候他前队过去,掩他后阵。
吴用一时不防,正中其计。吴用大怒。众头领无不忿怒,便请直攻新柳城。吴用道:“且慢,休中其奸计,这场他不是正战,乃是挑敌之兵。那里他必定还有什么诡谋。”当时点阅人马,便传令扎下了营寨,一面发探子到新柳城去。过了一日,探子回报:“猿臂兵屯在禹功山上,四面林子水草边都有伏兵,也有几处假的,虚插族旗,堆积烟火。”吴用听了,便传令拔寨进兵,离新柳营西面六十里下寨。史进道:“军师何不就从他没有伏兵处杀进去?”吴用道:“你不晓得,他没有伏兵处定有伏兵。我们且就此屯扎,不出十日之外,我有条计,管杀得他退入城中。”
便对李云道:“你那攻城铁穹庐,比木驴果然较好。木驴是圆顶,逼到城下时,最怕城上推千斤石压碎木驴。今你改作尖顶,心思却好。但用四斜柱架一梁,总嫌顶平,千斤石终压得断。况你用铁柱、铁梁,又重又硬。重则难运,硬则易断。今我意改用粗大浑猫竹,猫竹粗而软,胜于铁杆;又三柱便结成一庐,顶尖且锐,自然不怕千斤石了。至于你用生牛皮绷篷,内衬乱发丝绵,不受枪炮矢石,最妙。至里面支架也须用浑猫竹,可以万全无弊。”李云及众头领皆喜道:“军师神智,真赛过诸葛也。”吴用使教李云聚集工匠,赶紧制造;又教凌振赶紧置办地雷,在营后搭厂,限日办齐。吴用号令机密,自不泄漏。这里且按兵不动。
那刘广见吴用按兵三日不进,便知吴用另有诡谋,飞速通知希真。原来希真兵马,系分作两队退回,刘慧娘同陈丽卿、真祥麟、祝万年、栾廷玉先退。不日回到新柳,知刘广兵马已为吴用所败,弃了禹功山,退入新柳,慧娘也进了新柳,协同保守。吴用领兵直逼城下。城下吴用派陈达、周通领四千人马攻西门,李忠、史进领四千人马攻南门,吴用和李云等领四千人马在后策应。那新柳原无东门,单留北门不围,这是兵法围师必阙。那城上刘慧娘早已识得,便将北门塞了。刘慧娘同陈丽卿、刘麒守西门,刘广同祝万年、栾廷王守南门。真祥麟因避众眼,已回青云山去了。这城内器械俱备,就是竹箭之材,新得永清采办,亦不忧不足,足可与吴用相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