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馨红了脸,道:“兄弟,你几时来的”笑官道:“来了好一晌了。”小丫头道:“他方纔来的。”素馨请他坐下,问道:“今日怎的有空儿进来”笑官道:“今日同先生出城,我先到家,渴极了,进来要茶吃。”素馨道:“难道外边没有,可可的跑里边来要”笑官道:“里边的好些。”素馨即叫丫头去泡茶。又笑道:“一样的茶,有甚好歹”笑官道:“姐姐的东西,各样都好。这桌上半碗茶,我先吃了罢。”素馨道:“是我吃残的。”即伸手去夺碗。笑官早已一吸而干,说道:“虽是姐姐吃残,却有点儿口脂香味。”素馨道:“你太顽皮,将来年纪大了,还好天天说顽话么”笑官道:“大了纔好顽呀。”素馨道:“前日听见你家伯伯替你对亲了,还好同我们顽么”笑官道:“那个我不依,必要姐姐这样人对亲纔好。”
素馨道:“不要喷蛆,我要打的”笑官走近身来,猴着脸道:“但凭姐姐捡一处打。”素馨道:“谅你这皮脸也禁不起打,饶你罢。”笑官扯着他的手道:“不怕,我偏要你打一下。
姐姐这么藕样白、绵样软的嫩手。”搁在自己脸上,左手却伸进素馨右边袖里。
这暑月天气,只穿一件大袖罗衫,才伸手进去,已摸着这个光光滑滑、紧紧就就的小乳儿。素馨把身子一缩,道:“孩子家越发这般罗皂了”笑官即放手,却勾住他的肩膀说道:“好姐姐,我们那边去顽顽罢。”素馨道:“不要说顽话,外边有人来了。”这笑官将脸靠着香腮,正要度送,那丫头茶已送到,素馨连忙推他坐好,问丫头:“怎么去了这些时候”丫头道:“他们都在姨娘房里看斗牌,这茶是才泡起来的。”素馨道:“太太没有问什么”丫头道:“太太问谁要茶,我说苏相公从园中来要茶吃。太太说:这孩子不读书,又躲进来了。你叫他再坐一坐,我有话问他,”素馨道:“兄弟,你到前头去去再来罢。”笑官道:“我不爱去,他叫我坐坐,我就在这里坐一天。”因对小丫头说:“你到前头去,看太太顽完牌我再去罢。”那丫头真个去了。这笑官走到素馨身边道:“好姐姐,你慧舌生莲,香甜去处赏我尝一尝罢。”便像要拢上身的光景。
这素馨虽然心上爱他,却怕有人撞见,说道:“这个只怕使不得。”因挽着他的手叫:“兄弟,我陪你前头去,先生若不回来,晚上说话可好么”笑官再三的央告,先要亲一亲,素馨真个由他噙着樱桃,试其呜咂,又伸手去胸前细细的抚摩了一会儿。依他的愚见,毕竟要摸脐腹下去,素馨好意便肯。两人携手望前边来。正是:从此薄他琼液味,陡然偷得女儿茶。
却说温商次妾任氏,乃是蕙若生母,这日大家在他房里斗混江。史氏输了几块洋钱,正要换手,只见笑官同素馨走进,叫声”伯母”,作一个揖。史氏道:“大相公,不要这样文绉绉,快来替我翻本。”这两位姨娘也都寒温了。
史氏即扯笑官坐在萧姨娘肩下。这蕙若却立起身说道:“我身子困倦,不顽了。”史氏叫素馨补缺。蕙若说声”少陪”,花摇柳摆的去了。史氏问笑官道:“大相公我听得你们老爹受屈,怎样了”笑官道:“今日为着这事,同先生去张罗了半天,己有九分停妥了。多承记挂。”这里三人入局,史氏旁观,一会儿喊道:“不打热张打生张,大小姐要赔了”一会儿又说:“萧姨娘,十成不斗,心可在肝儿上”又一会儿喝采道:“好个喜相逢,大相公打得很巧”这萧氏歪着身,斜着眼道:“大相公这样巧法,只怕应了骨牌谱上一句:贪花不满三十哩。”笑官掩着口笑,素馨却以莲勾暗蹑其足。真是有趣:赌博赌博,盛于闺阁。饱食暖衣,身无着落。
男女杂坐,何恶不作不论尊卑,暗中摸索。
任他贞洁,钗横履错。戒之戒之,恐羞帷薄。再说赫关部从到任以来,日日拜客请酒,督、抚、司、道已经请过,诸人也都回席,这日单请府、厅、州、县。早上起来,坐了八人大轿,摆着全副执事,天字码头拜客,顺道拜会申广粮,却未会面。
回署后,番禺县马公禀称:“下午勘验,不能赴席。”赫大人着人分头邀请广州府木公、佛山厅卜公、澳门厅邓公、广粮厅申公、南海县钱公,又有外府州三位,是肇庆府上官益元、潮州府蒋施仁、嘉应县时卜齐,共是八位。开桌四席,主人横头陪坐,梨园两部承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