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志瞪目而视,植立不跪。道衍令取上战书,冷笑道:“尔主将何人,敢与我战书尔小卒何物,敢来下战书就
是汝一个,还有同来的呢”厉志厉声道:“只我一个,足诛尔魄
何用两个“阶下有兵士上禀道:”闻得还有一个,不许他进城。“
道衍令立刻唤到,问:“汝是何物”健奴不对。道衍又冷笑道:“你那济南泼妇,是个妖狐他手下一班总是畜
类我曾拿住个猴精,剐在南都天坛,谁不晓得”你那主将若是人类,岂有投向妖狐之理定然也是畜类我位居少师,
乃天子之下一人,岂与畜类通名道姓,酬答书启“遂将战书扯得粉碎,喝将来人枭取首级,悬之城上,并割去健奴一
耳,逐出城外,令回报信。健奴指着道衍大骂:”秃贼汝敢擅杀天朝大使“
道衍又复冷笑道:“汝亦能骂人耶”命以嚼子勒其口,挖其左眼,械其两手,令人牵之去。
健奴出了城,负痛奔至江边。佥都远远望见,认是牙将回来,大怒道:“彘子辱却天朝”即拔佩剑,令左右就岸
上斩之。
左右校士如飞登岸,见不是厉志,遂脑揪着来见元帅。褪下嚼子,喝问:“厉志何在”健奴道:“已抗节而死
现今枭于城上。”佥都道:“君辱臣死,主仆之义亦然汝何得将此面目来见我”健奴道:“我大骂这个秃驴时耐
他偏不杀我,要得我来报信。我这个信决不敢报的只求元帅赐我一死,到泉下去寻我主子罢”佥都叱道:“你若不
说明白,便为不义”健奴无奈,不说犹可,一说之时,佥都怒气塞心,望后便倒。健奴着急,即自触阶而死。众将士
亟扶元帅,灌下苏合香丸,方得苏醒。一脚踢翻几案道:“我与秃逆,誓不两立”维骝也气忿不过,即刻传令进兵。
炮响一声,战船齐发,直到安庆城下。但见四门紧闭,并无旌旗竖立,亦无将士把守,乃令声音洪大的小卒叫了道
衍的名,辱骂竟日,更无一人答应。抵暮方回。只听得城上吹波卢、击刁斗,扬旗植戟,守陴军士,呐喊三声。佥都道
:“此虚张声势耳不必提备。”下令诸军整顿炮位,明日攻城。维骝道:“元帅高见极是。彼之黑夜扬旗示威者,是
欲我提备以劳我之师,白昼敛迹不战者,是欲我呼骂以骄我之师,其间乘一空隙而来袭我。如今我率兵昼夜攻打,彼且
死守不暇,我于天寒风紧之夜,悄然而袭大龙山,不要说贼不能料,即使知之,又焉能赴救哉”佥都称善。维骝又进
道:“三面围城,唯清水塘为要处。我当率兵前去,元帅只大江调度,合力攻打,不怕不破。”
次早,维骝分兵自进塘口,佥都率兵登岸,架起大炮攻城。
遥见城头也架起大炮来,张鹏进言道:“我们的炮,打他城子,尚恐不能破;他的炮,打我的船只,怎当得起”
佥都沈吟一会,令且打几炮。端的震天塌地,那边却并不放炮。佥都令将士向前去看,原来炮是倒放着的佥都笑道:
“越发是虚幌子
他要猝然移转时,我却先有备了“遂亲督将卒尽力攻打。虽然打坏了两处城堵,奈他强弓、硬弩、擂木、炮石,
如雨点般下来,军士不得上城。他那料物总已备着,顷刻修好,又以铁汁熔灌,倒比原旧更加坚牢。九日不能拔。
至十一日,西北风大作,天气骤冷。维骝密启佥都,请于二更发兵,攻夺大龙山后,即抄过山顶,并捣前山营寨,
然后架大炮于山头,打入城内,可以立溃。佥都即命马维驹统壮士一千当先,马维骐领壮士八百为后应,于二更时分衔
枚潜进。
不知道衍早经预备,时正二月上弦,月光已堕,满山都是云气。
昏黑之中,不辨径路。忽闻震炮一声,林中都是火把,弩、矢、炮、石,从上飞下,背后又有伏兵截住,喊杀连天。
维驹大呼道:“中了贼智进退皆死,好汉子跟我杀去”舞动双鞭,大踏步迎上,打死数人。争奈燕军自山顶压下,
众人立脚不住,大半望后而倒。维驹身中数箭,又被一块巨石打伤右脚,遂自投崖而死;维骐听见厮杀,亟催兵来救时,
正被刘江自前山抄到,截住混战。薛禄又下山来攻击,维骐大败亏输,夺路而走,逃得性命。共一千八百壮士,只剩得
七、八十人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