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以从古未有之才,而当未有如是艰难之会,其不归于一者,数也,可以不论。“
刘超请问曰:“如军师所论,则承平之世,天竟不生人才否”
军师曰:“然。偶有之,终亦不显。即如今之科目所取者,皆咿语口占哔之徒,但能略通之科者也。舍却烂时文以
外,还晓得恁么”且临场搜检,不啻待以盗贼,有志者亦安能乐从乎
是故利器者,所以制盘根错节,不比铅刀锡枪,一刺一割亦有示能,但在演剧中试用的,子知之乎承平日久,一
切缙绅大夫皆无异于演戏文耳,安知观戏文者,有出群拔萃之人哉说到此外,命酒自酌三杯,挥毫疾书二诗于壁:其
一负来南阳日,躬逢丧乱时。
茅庐三顾切,汉鼎片言持。
才岂曹吴敌,心将伊吕朝。
君如生治世,草野竟谁知
其二徒步中山起,艰难帝业迟。
英雄方角胜,僭据各乘时。
天限三分势,人嗟六出师。
先生遗憾在,杜老莫题诗。
军师掷笔,又酌数杯,谓姚襄、刘超曰:“武侯精灵在此,我低徊不忍去,当与子同宿一宵。”刘超曰:“须传知
将佐来侍卫。”军师笑:“虑刺客耶即当二人,亦不妨晏然而卧。”乃令守祠道士,取出木榻二张,坐至更余方寝。
吕军师朦胧中,忽闻有人呼道:“御阳子来,我与当言。”
军师视之却是武侯从神幔中步出,连忙起迎一揖,同行至庭间松阴下,藉草坐定。武侯开言道:“君知否我与汝
乃同乡也。”
御阳对曰:“先生隐迹南阳,小子流寓嵩阳,虽异代而同乡也。”
武侯曰:“非此之谓。子生归之处,与我死归之地,适相同耳。”
御阳料是未来之事,唯唯应曰:“小子抑何幸甚。”武侯又曰:“匪特此耳。子之遭际,又与我略同。如子之志有
迎复建文,与我之志在兴复汉室,一也。子亦仅能建阙济南,与我之创业蜀中,又一也。我之鞠躬尽瘁,而遇魏武、司
马,与子之殚忠竭智,而南燕王、道衍,相若也。子之辅主之日期,与我之匡君年数,长短又相若也。独是子则生归而
成人仙,我则死归而成鬼仙,为可慨耳。”御阳听了这些话头,便知将来大业不成,乃从容对曰:“小子窃料燕王以神
武之姿,济以其子之宽钍大度,殆有天命。但忠臣义士心在建文,小子不自度德量力,欲申大义于天下耳。”武侯曰:
“谁曰不然。我在当日,曷尝不知汉室难兴,而顾六出祁山,终于五丈原耶夫尽人事者,不可以言天道。明知天道若
彼,我欲强而使之若此,则天也亦将有以蔽人之心。即如关某伐曹,我座未使一将以援其后。又如马谡之言过其实,而
我使之独守街亭。再如黄皓之奸,我知其必然误国,而终未之一清君侧。此皆我之失也。然亦天有以使之。杜老云:”
遗恨失吞吴。这句却道不着。子之诗亦宗之,我所以言及之耳。“
御阳曰:“小子愚昧,而今才悟到关公不败,焉得有吞吴之事耶自非圣人,谁能自明其过先生之过,先生能自
言之,至若小子不患不能自言,而患不能自知。请先生有以教之。”
琥侯曰:“微独子,即帝师亦不能无过。如介义起师,名正言顺,纵使隳败,名之尊荣犹愈于成。顾以堂堂正正之
兵,而乃杂一猴怪于其间,卒之为人斩馘,使天下得以猜议其后。再如郧阳妖贼,自应以道力制之,何乃用美人计耶
且此女秉志守节,而反使之辱身于贼寇,是何道理穷竟转战南阳,并不得美人之力。又如齐王府已改为建文宫殿,复
以建中立极这说,另构皇居,而自即安止于帝阙,非显然欲自尊为帝哉”御阳谢曰:“此皆小子不知预为匡正。今请
先生赐示小子之过。”武侯曰:“君子于出处,是一生之大节。女主既顾茅庐,当今之世,舍子其谁自当待有莘之聘,
胡为乎学邓禹之杖策军门
此我之所不取也。王有庆、高强二人,久已归从部曲,并无他意。子以其武艺平常,而咸使敌人杀之。我知子爱萁
有勇,而弃其无勇者。但使之明知之而肯自效死,则不为过。子则以其术而使之,近于忍矣。我当日烧藤甲军,好知天
之当减我算。
以彼之应死者,而尚不可纵杀,况乎不应死者而杀之,又假手于人,以罔世之耳目,将谁欺乎“御阳听到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