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就是三岛的珠树琪葩,也没有这样光辉皎洁,端的好个海天雪景。谷允大呼道:“饮酒寂寞,小将舞剑侑觞何如”
即立起来拽扎好袍袖,掣剑在手,先缓后疾,踊跃盘施,飕飕有声,不啻万道霜飞,千行电激。诸将皆喝采,张信亦赞
了几句。独有卫青嘿然,手斟一大觥奉与张信道:“小将非敢阻兴,愿且商议军机。”张信道:“都挥之言甚是。”谷
允想,这句话明明嫌着他舞剑,即掷剑厉声道:“向来原是总戎要守,若依小将,这乌合的草寇,何难一鼓擒下。卫将
军不喜舞剑就罢,谁不知道军事为重,说这样燥皮的话”卫青道:“谷将军有所不知:昨夜小将去劫寨时,见他联络
着七个寨栅,有似药师六花,孔明八阵,击其前寨,后寨已应,只因兵少未获全胜。况且假称建文为名,煽惑人心,正
不是草寇作为。”
谷允不待说完,便嚷道:“不是草寇,到是个真命天子不成”
张信便喝道:“毋得妄言愿闻都挥妙策,同心破寇。”卫青道:“登州僻在海隅,青、莱已被贼据,四面全无救
援,须得三面夹攻。小将满家峒之兵袭其背,发胶州卫之兵攻其胁,元戎督率诸将击其前,克日齐举,方可奏绩。”张
信道:“我差官调汝,就是此计。昨报满家峒已失了,为之奈何”卫青大惊道:“这是我的汛地,还了得小将只今
就去夺龋”张信道:“如此大雪,天已晚了,军士也难走,不如白日去的为是。”谷允遂接口道:“卫将军暂留,看我
明日出战,斩他几个贼将,然后去复满家峒寨。只怕这班贼,都站不稳了。”众文武官皆齐声挽留,卫青便议:“谷将
军久随今上用兵,身经百战,自非戏言。
杀他一阵,则军声大振,小将借此恢复,亦有破竹之易。只要成功以报国家,不争此一夜。“卫青本意要去,反因
谷允口出大言,要看他本事,到就住下。依旧入席饮酒,至更余各散。
张信又发下令箭,传谕各门守城军士更番巡逻提备,方回帅府。独自在炕上假寐,打算战未必胜,孤城难守,要与
道告急表章,从海道至京求救,腹内打个草稿,神思昏沉,朦胧睡去。顿听得号炮三响,呐喊震天,这一惊不小,连忙
起来,还道是部下内变,随传家将登屋瞰望。时已雪止云收,一天明月,但见满城都是裹红巾的将士。张信着了急,率
领数骑冲出帅府,教投卫将军处。正遇着瞿雕儿,一枪刺下马来活捉了。刘超挥起大刀,把这几员家将连人带马砍翻,
杀人帅府。署内林中柱,方巾阔服,抢将出来,大声喊说:“我是处馆的南方人。”刘超命军士拿下。卜克已从后门杀
向前来,一家大小,不留半个。
卜克占住帅府,刘超即杀向游击谷允衙门去,早有小皂旗将谷允赤条条的绑缚解来了。就找至卫青公馆,直至东门,
杀进去时,寂无一人。原来卫青回去,又暖酒与将士同饮,尚未睡觉,听见炮响,就说:“不好了,此李愬袭蔡州之故
智也。”如飞上马,军土报说城池已破,情知不济,率领部下数百人,竟出水城,浮海而去。
那时天已黎明,军师进城,传令招降,早见街道上尺余的雪,都被热血浸入,冻结成片,竟是下了一天的绛雪,死
尸堆叠,哭声震地。随到帅府坐下,诸将皆来献功。凡生擒的贼将,军师点验过,钉人死囚牢,候请旨行刑。随责问众
将:“何得故纵部曲,妄杀良民”刘超、瞿雕儿躬身禀道:“小将等适已问明,只因张信将城外迁入的百姓都给兵器,
充作行伍,他们乱窜逃走,黑夜莫辨,以致尽遭杀戮。若是闭户在家的,谁敢去问他。”军师嗟叹了一回,即命出榜
安抚百姓,一面检点府库钱粮,散给被杀之家。其合城大小文武官弁,尽在劫中。
点视各将佐,单不见了朱飞虎。即命四下找寻。
且住,你道军马是怎样进城的就是吕军师在数日前,令军士各缝布袋出装沙土,为爬城之具,伐林木来编筏,为
渡濠之用,乘着大雪,即从卫青回城之后,挑选猛将勇士,竟来袭城。城上几个提铃喝号的,尽都跑了,所以如此神速。
那朱飞虎是久惯爬城的,堆叠沙土布袋,离城堵口尚距三尺许,一心要夺头功,就把挠钩搭住城堵,奋跃而上。不知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