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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阉全传(66)

作者:佚名

孙秀才道:“岳父平素公直,这样禽兽,廉耻俱无,何足挂齿。”进忠将五十两银子交与孙秀才,呈秀道:“怎么少十两?”孙秀才道:“这起畜生既不肯出钱,且把侯七并道士先放,只将众泼皮送官责处罢。”分付家人去了。

不多时,只听得门外一片喧嚷之声,七八个人齐跑进来,跪在地下喊叫求饶。呈秀大怒道:“你们这起禽兽,专一引诱人家子弟破家荡产,今日送你们到官,把骨头夹碎你们的。”众人哀求道:“小的们虽靠赌觅食,却不敢大赌,还求相公天恩赦免,以后改过,再不敢了,保佑相公三元及第,万代公侯。”呈秀哪里听他?喝令家人叫快手来带去见官。那班人先还是哀求,到后来见事不谐,内中有一人混名摩天手的张三说道:“有钱得生,无钱得死,人也只得一条命拚了罢。”夹七带八的话都听不得。进忠见势头不好,只得又取出五两银子来道:“既是众人没得,小弟代他们完罢,这是五两,明日再完五两何如?”呈秀也是个见机的人,正要收科,见进忠如此慷慨,便转口道:“岂有此理!学生岂是为这几两银子?只是要处治他们以警将来。既是魏兄见教,且姑恕他们这次,以后若再如此,定重处不贷。”众人才叩谢而去。进忠也相谢过。呈秀道:“此银断不敢领。”放在邱老袖中。

进忠道:“也罢,容明日补足送来。”呈秀道:“笑话,我要收,今日倒收了。决不敢领。”送二人至门首别了,这正是:

赌博由来是祸胎,损名败行更伤财。

进忠若不施恩救,难免今朝缧绁灾。

进忠同邱老到铺中,同七官、玄照回来。邱老别去,玄照叩头拜谢而去。

七官母子也齐来拜谢,又去谢了邱先生。回来进忠劝了半日,出去买了酒肴来为七官压惊,在印月房内请黄氏并小女儿来同饮,至更深方散。七官家去宿了。进忠仍旧等人静后,秋鸿开了角门,放他进去,与印月睡了。

至天将明,秋鸿送他出来。正值七官起来小解,听见角门响,便向门缝里一张,见秋鸿关角门,他便悄悄的开了腰门,闪在黑处,让秋鸿走过去,他从后面双手抱住,把秋鸿吓了一跳。回头细看,原来是七官,便骂道:“该死!你这遭瘟的,把我吓了一跳。”七官道:“你开门做甚?”秋鸿哑口无言,被七官抱到藤凳上,弄了个不亦乐乎。七官道:“你开门做甚么?”秋鸿道:“你知道就罢了,只管问怎的?”七官道:“你每常扭腔摄调的,今日一般也从了。”秋鸿道:“遭瘟的,上了你道儿,还要燥皮哩!你不许乱向人嚼舌。”七官道:“莫说你,就是老魏,待我如此厚,我也不肯破他的法。只是你自图欢乐,把你娘丢得冷清清的,你心上也过不去。”秋鸿道:“各人干各人的事,也顾不得这许多。”七官道:“他两个调得狠哩。”秋鸿道:“怎么调?我就不知道。”七官道:“你这成精的小油嘴,你倒会偷孤老,还说不知道怎样调!”秋鸿道:“花子说谎,当真我不知道。”七官道:“他二人眉来眼去,我也瞧透了,见你娘终日闷恹恹的,我却甚是怜他,你若肯成就了,我们也是积点阴德。”秋鸿道:“罢,罢!家里耳目多,不是顽的。”七官道:“除了你,我还怕谁?不妨事。”秋鸿道:“天大亮了,去罢。”二人整衣而散。七官道:“内事在你,外事在我。”秋鸿点首而去。

进房等印月起来,将七官的话对印月说了,印月道:“虽是如此,却也要防他。”秋鸿道:“防他做甚?就让他拈个头儿罢了。”

七官起来走到楼上,进忠也起来了,说道:“你可成得个人,昨晚就不出来了,夜里好不冷。”七官笑道:“你拣热处去睡就不冷了。”进忠道:“哪里有热处哩?”七官道:“两个人睡就热了。”进忠道:“也好,我去寻了表子来顽顽。”七官道:“寻去又费事了,不如现成的好。”进忠道:“哪里来?”七官只是笑。

二人吃了早饭,进忠道:“我到崔家去谢他,把银子送与他,以完此事。”

遂出来,同邱老到崔呈秀家。呈秀出来见了,道:“昨日多劳,尚未来奉拜,又承光顾。”进忠道:“昨日承受,感谢不尽,俟舍亲回时再来踵谢。昨所欠十金,特来奉缴。”呈秀道:“笑话,笑话!昨弟已说过,决不敢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