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弟兄拌嘴,因为银子相争。他两个告进顺天府里。现在兄弟俱受苦刑,我亲目看见。他受刑不过,招认家有二十两银子,是三个半银子,向大娘要了拿去,免受拷打。恐其不信,只说二十两银子,是三个半银子另四块。这不是还有他穿的袜子一双?因挨夹棍脱下来的,叫我拿来作证。”郭凤又道:“奶奶,难道大爷穿的袜子不认得吗?”钱氏闻之,又看见袜,信以为真。忙进内房,开了箱子,把一包银子拿出。回身出来,眼望公差说:“就是我家丈夫交与我的银子,小妇人也不知有多少。”公差接过点了,那块数不错,连忙回身,迈步出门回衙,公案前跪倒,打袜内取出银子,向上一举,口称:“老爷,小的郭凤奉命把银子拿到,请老爷过目。”
贤臣闻听,心中大悦。将银包打开看验,块数、成色,与富义说的相对。又见下役带富仁、富义上堂跪下。贤臣一见带笑说:“你二人吃饱了么?”二人回答:“多谢老爷恩赐,小的们吃饱了。”贤臣说:“你二人各把袜子穿上。”二人跑下几步,拿袜子穿好,复又跪下。贤臣下叫:“富仁,把你这个狗徒!手足无情,昧心盗银。哪知本府略用小计,差人到你家中,向你妻钱氏把银子取来。我问你还有什么折辩无有?”富仁一听,心中不信,只说假话,用巧辩折证。贤臣大怒,便吩咐:“人来,将银子拿去他看。”下役答应,上前接了银包,回身放在他兄弟面前。二人一看,分毫不差。富仁见银只是发怔。
贤臣坐下发怒,大骂:“富仁奴才!全不思千朵桃花,一树所生。你的用心,本府如一时心粗,用严刑拷问你兄弟,岂不冤枉了他!略施小计,献出银子,断出黑白之心。”吩咐左右拖下重打三十大板。皂隶答应喊堂。富仁浑身打战。他兄弟求情,免责,枷号半月,在富义钱铺门首示众。银子交还富义出衙。施公方要出签拿人,听得家中着火,不由吃惊。不知何事,且看下回分解。
第77回 拿火头门斗之妻 因奸情究出陈蛮
话说贤臣见火心惊。衙内三班书吏,并瞧看之人,一齐害怕。贤臣不顾出签拿人,唯恐烧着堂库。他一跛一点,往后紧跑,站立滴水之下观看。都嚷门斗之家失火。街房邻舍,闹闹哄哄。地方报火,登时来了救火众军,都急忙将桶取水。夹着一片哭声震耳。时九门提督也来督令救火。顷刻房倒屋塌,压下火头;又用水泼,烟消火灭。即拿火头之家,霎时并无踪影。九门提督命四面捉人。贤臣坐在下首说道:“救火之人,点名注册,都有赏赐。”
片时,只见带来一个年少妇人。众官见其动作,非是良女。
陶提督忙问:“你们带来此妇何故?”大拨什库见问,上前行礼回话:“此妇正是火头。”陶公心中不悦,说:“你们都是胡闹!难道她家没有男人么?”拨什库说:“大人,小的问过。
她说她男人在顺天府当门斗,家中并无别人。他男人已在火中烧死了,因此将她拿到。”贤臣说道:“本府问你,你既知火内有你男人,缘何不听见唤着人救。”那妇见问,口尊:“大老爷,火熄之后,不见男人。小妇人思量着,必是火内烧死。”
贤臣闻听,哼哼了几声,扭项望陶公说话,口尊:“陶大人,此妇大人不用带去,内有隐情。卑职带回衙门审问,内中必有缘故。”陶公闻言回答说:“使得。”
贤臣随令人搜验尸首,果然搜出死尸。众大人说:“贵府将妇人带去。我们也走。”贤臣相送各位大人去后,回身升堂坐下,把那妇人带来跪在堂上。贤臣叫声:“妇人,你男人叫什么名字?从实讲来!”那妇人口尊,“大老爷容禀。”
不知何事,且看下回分解。
第78回 当堂审张氏 张氏吐真情
那妇人叩头说道:“小妇人男人当顺天府门斗,姓孟名叫文科。好酒。今日吃醉,不幸烧死。小妇人因为不知,失了喊叫。”贤臣闻听大怒说:“本府问你,与你男人还是结发?还是半路夫妻?从实说来!”那妇人说:“娘家姓张。今年二十三岁,自十八岁嫁与孟姓为妻。小妇人是填房,迄今六载。男人今年四十九岁。他并无亲眷。小妇人父母俱在:父亲五十九岁;母亲陶氏四十岁。父名叫张义,现在换金铺内当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