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五听他所言,不禁勃然大怒道:“汝这秃驴,在俺爷爷面前,胆敢花言巧语!不要走,吃俺一拳!”说着,左手一起,一个独立擒王,劈面打去。和尚见他动手,也就翻脸过来,左手向前,右手向后,用了关门捉鬼式,五指分开,便想握他这臂膀;赵五一时性急,不分皂白,乱打起来。和尚见了说道:“你这无用的死囚,别走了,四五个来往,便出这个模样,你佛爷爷便怕你不成么?”当时叱咤一声,如雷贯耳,两只手尽对着赵五的手肘,紧紧隔架。赵五本想乱打一番,使他个措手不及。谁知这和尚十分猛勇,不但不能取胜,反而支持不来;加之肚内空虚,早已汗流浃背。
正在危急之际,外面黄天霸等人早已到了,见赵五与和尚动手,也不道原因。赵五欲上前,只见黄天霸迎面上前大声喊道:“赵五哥权且住手,俺黄天霸助你一臂之力。”说着,袖口一起,取出金镖,便向和尚打去。和尚正欲摆布赵五,忽听“黄天霸”三字,不禁吃了一惊。正思住手招呼,犹如闪电一般,一阵冷风,对命门打下。和尚晓得不好,赶急转身一扭,左手一起,将那只金镖接着,复向天霸笑道:“姓黄的,闻你大名已久,能奈你佛爷爷怎样?有金镖全数打来,若伤俺的毫毛,也不在北道之上了。”天霸也甚惊讶,忙道:“咱天霸萍水相逢,何肯遽然动手。只因路途经此,见汝这和尚与俺朋友交斗,特恐互有伤损,因此略施一镖,以解此争。咱们皆是久慕,还不知和尚仙山何处?到此何干?”和尚见他如此言语,乃道:“汝问此何干?汝问那个君召,便知和尚的来历了。”
天霸听了此言,心下愈觉疑惑,赶道:“和尚俗家莫非姓云么?”
和尚听了笑道:“汝这言语,也就奇了!难道万君召的朋友,只有姓云的一人,此人而外,别无朋友么?在汝既认识君召,何故又与俺动手呢?”这番言语,反把黄天霸说了疑信参半。
只得上前问道:“和尚既言君召,何以他此时不来,抑或途中另有何故,且请说明,俾知底细。”和尚道:“此地非谈话之所,若欲问他事件,且命治壶酒来,咱们谈论谈论。”天霸欲问君召,只得命赵五退了下去。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495回 遇僧人欣然叙旧 得良友各述前因
却说天霸听和尚如此言语,只得命赵五退了下去,向着和尚打了个稽首,乃道:“万君召乃俺至好的朋友,只因前月奔往潼关,日久未回,正深盼望,你老何以知他的底细?且请与我说明。”和尚道:“说来谅也知道,俺非别人,乃普润是也!自从君召过俺山头,方知为琅琊之事,访那造楼之人。俺与云家兄弟交非泛泛,故一同驰往潼关,说明缘故。”便将路遇黄成的话,前后说了一遍。天霸不禁大喜,乃道:“照此看来,是俺自家朋友了。赵五哥,这店主也是你的朋友,彼此谈起,皆有面熟,今令俺做一小东,大家聚谈一晚,明早各自行路。”
方刚听说黄天霸到此,不禁肃然起敬,听他如此言语,随即走了出来,向着普润道:“和尚,俺们不知不罪。既然赵五哥在此,又有黄大人吩咐,你老的房饭银两,皆小弟代办了。”此时店门外的人,见他们俱已无事,也就各自散去。
方刚将众人带到后面,拣了一座大大的席面,请他众人坐下。普润先行向天霸问道:“黄贤弟,汝此时意欲何往?君召现病在河南,特命俺到淮安送信。还是得着琅琊的消息,还是别有他故么?”天霸将那赵五弟兄行刺的话说了一遍。普润道:“飞云子与黄成分路前去,无非为这楼图非盗取出来不可。今俺既然相遇,何不一同前去,若能里应外合,俱省却许多事件。”
关小西在旁言道:“你老虽急欲成事,在俺看来,还是徐图的为是。咱虽未见过这齐星楼如何厉害,前在沂州镇时,早已打听明白。目下大人盼望君召,如大旱望雨一般,仍是请兄台赴淮安送了那信,我等仍在沂州等候;候你到来,咱们再行上山攻打。”普润哪里肯信,说道:“咱们今日遇见,方知万君召的下落,设若彼此相左,有谁再往淮安;咱不知道这机会便罢,既是赵五哥可以为力,正可相助一臂,何故又往淮安?”天霸道:“既然佛师不去,咱也不便相强;惟君召病在河南,这便如何处置?在俺意见:请你老前去迎接,同至山东聚会。”普润道:“这事又可不必!遥想此时他病已全好,设若彼此两误,徒然耽搁日期,大人面前自有他回去报信的。”天霸与小西见他执意要同去,不便过于勉强。早有方刚命小二取出许多酒肴,掌上灯台,众人入座。普润道:“俺肚中实在饥饿了,上午那样馒头,还要俺十两银子,幸亏俺未带银子,打了一顿,不然吃你的苦处,还能抵赖么?”方刚听了笑道:“还亏你说得出口,方才与赵五言语,说咱们用你十两,此时又说出真情了;不然为你打了一顿,尚是当这白吃的帐目,还无着落呢!怪不得说出家人是茭瓜心,原来你便是这样。”说着,众人也大笑起来。彼此开怀畅饮,直至二鼓以后,方才席散。次日一早,赵五便起身,将众人喊醒。此时连普润共是五人,别了方刚,即向沂州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