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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公案(186)

作者:佚名

  冯氏闻听,不住叩头,口尊:“青天,奴的丈夫不敢隐瞒,忙把地方找来,一同到店看了看,从头至尾告诉他一番。地方闻听;领引进城报官。州尊立刻升堂。奴的丈夫据实直言,回了一遍。州尊出城,亲身勘验,又把丈夫细审一番。丈夫口供,还是照先前回了一遍。州尊此时面带怒色,说道:‘蓝田玉,你满嘴胡言,其中必有缘故。要不动刑,你也不肯实招。’州尊大老爷将丈夫蓝田玉打了三十大板,命他实招——只说另有别故。丈夫不招,带进城去。这些日子,并无信息。昨日听见有人言讲,说蓝田玉定了抵偿之罪。小妇人听见这一个信儿,把真魂吓掉,心中害怕,几番要进衙门鸣冤,本州大老爷不容。今日幸蒙钦差大人至此,小妇人舍命救夫,特来告状。”

  说罢连连叩头。

  施公听罢冯氏一番话,沉吟半晌道:“冯氏,你暂且回家,等本与你办清此案。”冯氏闻听,连忙叩头谢恩,站起身又出离公馆,回家不表。施公扭项,眼望知州说道:“贵州你且回衙办事,把衙役留在公馆听用。明日本官要到贵衙。”知州王世昌,辞钦差出离公馆回衙。到第二日,忠良乘上轿,未出公馆,先放了三声炮。好汉天霸打着顶马,还有关小西等,前护后拥出离公馆,竟奔州官衙门而来。州官的执事,前头引路,霎时进城。许多军民来瞧钦差,你言我语,齐说:“这位大人,性情忠烈,到处除暴安良,爱民如子。”内中有土棍子无二鬼,见了噗哧笑咧,说:“你们瞧罢,我领教过咧!打八下里瞧,总不够本儿,要戴上长帽子,活象打虎的哥哥武大郎似的。你们闪闪路,让我出去。”贤臣在轿里听的真切,心中大怒,吩咐:“人来!”公差答应,连忙跪在地下。忠良带怒说:“起去,快把方才多嘴的人,锁起来。”公差答应,回身让过大轿去,对众人开言道:“方才背后,谁说我们大人来?要是好汉,跟我去见钦差大人。”公差这里正嚷呢,那边应说:“敢作敢当,才是好汉呢!王头儿,刚才是我说的。”公差回头一看是熟人,连忙说:“张爷,暂且屈卑屈卑。”那人说:“王头儿,你真正瞧不起人,光棍的脖子是拴马桩。”公差掏出锁来,往脖上一套,拉着奔州衙门不表。

  且说贤臣方到衙内下轿,走上大堂,升了公座;天霸等两旁侍立。涿州的衙役喊堂。忠良座上开言道:“快把背后妄言之人,带上来问话。”衙役答应,拉着那人,当堂开锁下跪。

  衙役闪在一旁。贤臣望着堂下,打量那人年纪约有三旬,面貌淡黄白净,身躯不矮,上下停匀,眼大眉粗,准头发暗,浑身上下光棍样式,穿着时新的一色青衣,跪在堂上,不是惊怕情形,摇头晃脑,立目拧眉。贤臣看罢大怒,叫道:“胆大刁民!

  快报名姓,住在何处?作何生理?”那人往上叩头,口尊:“大人,小的是本州人氏,木匠生理,姓张名思愚。”忠良闻听,微微冷笑,说道:“你们瞧他这样打扮,哪象木匠?罢了,就打他一个醉后无知,枷号一个月,枷满释放他。”不多时,打得木匠两腿鲜血淋漓;打完钉上枷,赶出衙去不表。贤臣座上开言道:“快带蓝田玉来听审。”衙役答应,不多时,把店家蓝田玉带来跪在堂下。贤臣座上,留神细看:见他年有五旬,眉目慈善,面带愁容。忠良看罢,问道:“蓝田玉,为什么把人害死?”店家闻听,口尊:“大人,容小人细禀。”就将怎么开店,怎么住下一男一女,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细回了一遍。

  贤臣闻店家之言,与冯氏回的言词,一字不错。忠良点头,往下叫道:“蓝田玉!本院问你,你这么一座大店,难道没有伙计么?”蓝田玉说:“有个伙计,五六天头里回家去了。”老爷说:“你这个伙计有多大年纪?是哪里人氏?”蓝田玉说:“小人的伙计,是山西人,姓林名叫茂春,年四十二岁。”忠良点头,沉吟一回,扭头眼望涿州知州说:“贵州,前者你到底怎么问的?”知州道:“回大人,前者卑职到店家验看尸首,问的口供与今日一样。只因事有可疑,卑职才打他三十大板,带到衙门收监。有个衙役叫胡成,认得死尸姓佟行六,名叫德有,是本州人氏。自幼上京,跟着舅舅度日,日久年深。此处别无亲眷,只有他一个姨娘,又离得甚远。他还有点地儿,可也不多,也不知他在何处住。那妇人随他下店,口称夫妻,一定不假。若有差错,妇女焉肯这样称呼?所以此妇,必是在亲戚家娶的,带着上京,住在此店。店家生心,安下歹意。若论此人,年老不敢。想是他那个伙计,又是山西人,又在强壮之年,见了人家褥套,只说内有银两不少,又有美貌的佳人,贪财爱色,与店主害了佟六,把褥套给了蓝田玉;趁早五鼓,他把妇人带回家去了,也是有的。卑职学疏才浅,无非是粗料到此,是与不是,望大人高明细究。卑职已差胡成,传他亲戚到案,查问地方去了。少时回来,大人一见,便知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