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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公案(87)

作者:安遇时

过了三年遂出赴考,果登高第,僧率真亦自喜作成有功。

先时居敬虽在寺三年,罕得去闲游。中举之后,诸师兄多有相请者,乃得遍游各房。一日,信步行到僧悟空房去,徽厨棋声在上,暗处寻见有梯,直上楼去。见二妇人在楼上着棋,两相怪讶。一妇人问道:“谁人同你到此?”居敬道:“我信步行来。你是什妇人?乃在此间!”妇人道:“我乃渔翁安慈之女,名美珠,被长老脱骗在。”居敬道:“原来是我恩人之女。”美珠道:“官人是谁?我父与你有什恩?”居敬道:“今寺中举人的就是我,前者未遇时,蒙令尊救援,厚恩至今未报,今不意得会娘子,我当救你。美珠道:“报恩且慢,你快下去,今年有一郎官误行到此,已被长老勒死,如若撞见,你命难保。”居敬道:“悟空是我师兄,同是寺中人,见亦无妨。”又问:“那一位娘子是谁?”美珠道:“她名潘小玉,是城外杨芳之妻,独自行往娘家,被长老以麻药置果子中逼她食,因迷留在别寺中,夜间抬入此来。”说话已久,悟空登楼来,见敬赔笑道:“贤弟何步到此?”居敬道:“我偶然行来,不意师兄有此乐事。”

悟空即下楼锁了来路的房门,更唤悟静同来,邀居敬至一空子去,四面皆是高墙;将绳一条,剃刀一把,砒霜一包送与胡居敬道:“请贤弟受用何物?免我二人动手!”居敬惊道:“我同是寺中人,怎把我当外人相待?”悟空道:“我僧家有密誓愿,只削发者是我辈中人。得知我辈事,有发者,虽亲父子兄弟至亲也不认,何况契弟?”居敬道:“如此则我亦愿削发罢。”悟静道:“休说假话,你历年辛苦,今始登科,正享不尽富贵之时,你说削羞瞒谁?今不害你,你明日必害我!”居敬指天发誓道:“我若害你;我明日必遭江落海,天诛地灭。”

悟空道:“纵不害我,亦传说害我教门。你今日虽仪秦口舌也是枉然,再说一句求饶,我要动手。”居敬泣道:“我受率真师父厚恩,愿见一面谢他而死。悟空道:“你求师救你,亦是求阎王饶命。”须臾,悟静叫率真至,居敬拜道:“我是寺中人,见他私事亦甚无妨。今师兄要逼我死,望师父救我。”率真尚未言,悟空道:“自古人空门即割断骨肉,哪顾私恩。你今求救,率真肯救你否?”率真道:“居敬儿,是你命该休,不须烦恼,我必埋葬你在吉地,做功德超度你来生再享富贵。倘昔来在江中溺死,尸首尚不能归土,哪得食这几年衣禄?我只一句话,决救不得你死。”居敬见说得硬,乃泣道:“容我缓死何如?”三僧道:“若是外人,决不肯缓他,在你且放缓一步。但今日午时起,明日午时要交命。”三僧出去,锁住墙门。

居敬独立空房中,只有一索悬于梁上,一凳与他垫脚自缢。并一把小刀,一包砒霜,余无一物在旁。屋宇又高,四面皆墙壁。居敬四面详察,思计在心。近晚来,以凳子打开近墙壁孔,取一直枋用索系住,又用刀削壁经为钉,脚衬凳子登其钉,手抱柱以衬其脚,索系于腰,扳援而上,至于三川枋上,以索吊上直枋,将枋从下撞上,果打开一桷子,见有穴而出。

居敬自思:此场冤忿焉得不报!况且新科举人,若是默默,倘闻于众年家,岂不斯文扫地。遂一一告知同榜弟兄,闻者无不切齿抱恨。或助之资,或为之谋,议论已定,方欲在包公案下申词。不道悟空、悟静三人,过了三日,想居敬举人必然身死,且忧且喜。三人同来,启门一视,并不见踪迹,你我相视,彼此愕然失色道:“这事如何是好!此房四壁如铁桶,缘何被他走出?”三人密寻,果见其走处有穴。三人相议:若是闲人且不打紧,他是新科举人,况他同年皆晓得在我寺中,倘去会试,不见其人,必来我寺中根寻,我们如何答对?若是居敬不死走出去,必来报冤,他是举人,我是僧家,卵石非敌,不若先下手为强。率真道:“此事如伺处?”悟空道:“不如借你的名具一张状纸,先在包爷台前告明:“见得居敬举人在我寺中娶二娟妇,无日无夜酣歌唱饮,一玷斯文,二坏寺门,于本月某日寺中野游至晓不回来,日后恐累及寺中,只得到爷台前告明。”如此主意,即去告状。包公还未施行,只见居敬举人亦来告状。包公看了状词,即至寺中重责三僧,搜出二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