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村民得了赏钱,欣然回家,见妻说知得赏的事。其妇不胜之喜,与夫道:“今我得此赏钱,皆是李外郎之恩,可请他来说知,取些分他。”村民然其言,即往李宾家请他来。那妇人一见李宾,笑容满面,越发奉承,便邀入房中坐定,安排酒浆相待,三人共席而饮。那妇道:“多得外郎指教,已得赏钱,当共分之。”李宾笑道:“留在你家做酒,余者当歇钱。”
那妇大笑起来。两个公人直抢入居中,将李宾并村妇捉了,解衙内禀知妇人酒间与李宾所言之事。包公便问妇人:“你何以知得被杀妇人埋鞋所在?”妇人惊惧,直告以李宾所教。包公审问李宾,宾初则还不肯招认,后被重刑拷打,只得供出谋杀朱氏真情。于是再勘村妇李宾因何来你家之故,村妇难抵,亦招出往来通奸情由。包公叠成文卷,问李宾处决。配村妇于远方。念六之冤方释。闻者无不快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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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则虫蛀叶
话说河南开封府新郑县,有一人姓高名尚静者,家有田园数顷,男女耕织为业,年近四旬,好学不倦。然为人不善修饰,言行举止异常,衣虽垢敝不浣,食虽粗粝不择,于人不欺,于物不取,不戚戚形无益之愁,不扬扬动有心之喜。或时以诗书骋怀,或时以琴樽取乐。赏四时之佳景,玩江山之秀丽。流连花月,玩弄风光。或时以诗酒为乐,冬夏述作,春秋游赏。谓其妻曰:“人生世间,如白驹过隙,一去难再。若不及时为乐,我恐白发易生,老景将至。”言罢即令其妻取酒消遣。正饮间,忽有新郑县官差人至家催秤粮差之事,尚静乃收拾家下白银,到市铺煎销,得银四两,藏入袖内,自思:往年粮差俱系里长收纳完官,今次包公行牌,各要亲手赴秤。今观包公为官清正,宛若神明,心怀肃畏,遂带钱银另买牲酒香仪之类,径赴城隍庙中散福,不觉贪饮几杯,出庙之时,钱银已落庙中。不防街坊有一人姓叶名孔者,先在铺中,见尚静煎销银两在身,往庙许愿,即起不良之意,跟尾在尚静身后,悄悄入庙,躲在城隍宝座下,见尚静拜神辞出,即拾其银回讫。尚静回家,方觉失了钱银,再往庙中寻时,已不见踪影。无可奈何,只得具状径到包公台前告理。包公看了状词道:“你这银两在庙中失去,又不知是何人拾得,难以判断。”遂不准其状,将尚静发落出外。尚静叫屈连天,两眼垂泪而去。
包公因这件事自思:某为民官,自当与民分忧。心中自觉不安,乃具疏文一道,敬诣城隍庙行香,将疏文焚于炉内。祷告出庙回衙,令左右点起灯烛,将几案焚香放在东边,包公向东端坐祷祝,坐以待旦,如此者三夜。是夜三更,忽然狂风大起,移时间风吹一物直到阶下,包公令左右拾起观看,乃是一叶,叶中被虫蛀了一孔。包公看了已知其意,方才吩咐左右各去歇宿。
次日,包公唤张龙、赵虎吩咐道:“你即去府县前后呼唤叶孔名字,若有人应者,即唤他来见我。”张、赵二人领命出衙,遍往市街,叫喊半日,东街有一人应声而出道:“我乃叶孔是也,不知尊兄有何见谕?”张、赵二人道:“包公有唤。”
遂拘其人入衙跪下。包公道:“数日前有新郑县高尚静在城隍庙里失落去白银四两,其银大小有三片,他在我这里告你,我亦知道是你拾的,又不是去偷他的,缘何不把去还他?”叶孔见包公判断通神,说得真了,只得拜服招认道:“小人在庙中焚香,因拾得此银,至今尚未使用。既蒙相公神见,小人不敢隐瞒。”包公审了口词,即令左右押叶孔回家取银。复令再唤高尚静到台,将银看认,果然丝毫不差。包公乃对高尚静道:“你丢了银子,系是叶孔拾得。我今与你追还,你可把三两五钱秤粮完官,更有五钱可分与叶孔以作酬劳之资,自后相见,不许两相芥蒂。”二人拜谢出府。高尚静乃将些散碎银两备办牲物并香烛纸锭,径往城隍庙还愿,深感包公之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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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则哑子棒
话说包公坐厅,有公吏刘厚前来复称:“门外有石哑子手持大棒来献。”包公令他入来,亲自问之,略不能应对。诸吏遂复包公道:“这厮每遇官府上任,几度来献此棒,任官责打。
爷台休要问他。”包公听罢思忖:这哑子必有冤枉的事,故忍吃此刑,特来献棒。不然,怎肯屡屡无罪吃棒?遂心生一计,将哑子用猪血遍涂在臀上,又以长枷枷于街上号令。暗差数个军人打探,若有人称屈者,引来见我。良久,街上纷然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