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校场离城七里,在一座大山前面,又平坦、又安静,周围插着各色小旗。校场中央是点将台,座北朝南,两旁是战将呆的地方,军兵早在下边排队站好了。
潘仁美故意在呼延丕显面前显露威风:“儿呀,待为父点兵派将,你看看我怎样操练人马,回京后,转告圣上,就说我潘仁美镇守此地,将帅合心,保边关稳如磐石。”呼延圣显满脸堆笑:“对对对,我一定回朝禀告万岁。”潘仁美听了,心里美不可言,顿觉如腾云驾雾一般,连忙高喊:“中军官。”“在!”“击鼓升帐!”“是!”一声令下,中军官不敢怠慢,手擎兵旗令箭,冲下面高声喝喊:“元帅升帐喽——”就听着“咚!咚!咚!”炮响三声,鼓响三遍,顿时三军儿郎归位列队,紧跟着什么捆绑手、弓箭手、刽子手分站左右,旗牌宫、辗门宫、中军官、传令官列立两厢,一个个龙腾虎跃、杀气腾腾,盔明甲亮,刀矛齐整。
这时,见兵马大元帅潘仁美“腾腾”几步,上了点将台,整盔抖甲,转身坐在虎皮金交椅上。两厢的众将见过元帅之后,“哗!”往两旁分班站立,呼延丕显搭个旁座,在一边看着。这时,中军官把花名簿递上,潘仁美“啪”地一下打开,要点名过卯了。“潘龙!”“到。”“潘虎!”“在。”“潘昭!”“有。”“潘祥!”“到。”紧接着,岑林、柴干、郎千、郎万、郑七、张盖、苗刚、石青、吴凯、刘奇、马巨、姜礼,一一报名应点。但点到黄龙时,没人答应。潘仁美一愣,心想:黄龙啊黄龙,这不是给我上眼药吗?今天钦差在此,你怎么偏偏误卯呢?!他正合计呢,呼延丕显乐了:“爹,今天我才明白,你们军中也象我们念书一样啊,谁愿来就来,不愿来就不来。”他这句话一说出口,潘仁美可受不了啦:“啊!和念书可不一样。误了卯要重打四十军棍。”“什么?来晚了还打棍子?”“是呀。”潘仁美被呼延丕显这么一问,生气了:今天之事,要叫他传到京城,我这老脸往哪搁呀!想到这里,大声说:“来呀!把头道误卯牌挂出去!”“是!”接着,潘仁美点第二卯:“黄龙何在?”“报,黄龙没到。”“嗯?还没来?”呼延丕显一想:我再烧把火!他忙对潘仁美说:“爹呀,黄龙误二卯了,还打四十?”“不,重责八十。”“啊?那不打死了?”“那也得打。”又点第三卯了,黄龙还是没到。潘仁美“啪”一拍桌子:“黄龙连误三卯,实乃可恨。来呀,把他抓来见我。”呼延丕显火上添油,往前凑了凑:“爹呀,误了三卯,该怎么办?”“杀!”“哎呀,爹,可别杀。他昨天晚上还和咱们在一起喝酒呢,您杀他,我怪难受的。再说,黄龙哥哥和您又那合好,昨天还跟我说,他和您亲同手足,您做啥事他都知道。潘仁美听了这话,心里“腾”地一蹦:我做啥事他都知道?不好,这小子有朝一日一反目,把我害杨家之事给抖落出去,那可糟了,要是这么说,我早晚要坏在黄龙之手。不如今天借机把他宰了,一来显我军纪严明,二来又免除了后患。想到这里,主意已定。这时,有人来报:“黄龙到。”“命他报名而入。”“是。黄龙报名而入!”“报!末将黄龙参见元帅。”黄龙来了,跑得浑身是汗,气喘吁吁。
怎么这么巧,偏偏今天黄龙就误卯了呢?昨天晚上他多喝了点酒,今天起的稍晚一点。他怕误了卯,虽然带了两个军兵,却不与他们同行,自己抢先跨马奔小校场而去。来到一条小山路上的时候,猛然间“啪”一下子,马被绊倒,黄龙滚身落马,摔到沟里去了。他昏头转向,鼻青脸肿,好不容易从沟里爬出来,到路上一看,原来横着一条绊马索:嗯?谁拴的?一定是和我有仇的人。他抬头一看,只见不远有两个人影,一个往东跑,一个往西跑。“谁?站住!”黄龙想迫,怎奈人影向两头跑的,你说顾上追哪个?再说,他挂一身盔甲,一跑起来,“唏哩哗啦”、“唏哩哗啦”,挺沉的,一点儿也迈不开步。又一想:别追了,到了校场,禀报元帅,让他帮忙寻查。想到这里,他急忙回身,正要骑上战马,可这匹马怎么也起不来了,马腿摔折了。走着去?路还很远,没办法,只好等那两个当兵的。老半天,他俩才遛达到跟前。黄龙一见,生气了:“你们两个奴才,怎么才来?”一个说:“我们见你先走了,也就不着急了。”另一个说:“哟,马腿怎么折了?”黄龙气坏了:“少说废话!赶快回城,给我牵匹马来。”当兵的拔腿奔城里去了。等把马牵来交给黄龙,他骑马再到校场啊,已经误三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