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僧一道非是别人,老道是孟良的娘舅,那个和尚是金刀令公杨继业的五儿子——杨延德。
孟良接过书信,打开看了半天,看不懂。怎么?他识不了几个字,求张错一念,乐坏了。心说:有这封信,救我六哥就不犯愁啦,这回去幽州是一举两得。他转向张错说:“多谢你了!你说那连营该怎么过?”“别愁。我常给肖太后送鱼,番将给了我个腰牌,有它就可以随便出入。我把他借给你吧!”说完,把腰牌解下来,交给孟良。孟良说:“把我那匹马渡过来。”张错说:“带过来扎眼。”孟良说:“那就叫它回营吧!你在它屁股上抽两下子就行了。”这时,小船到了岸边。孟且大摇大摆要走。张错说:“这么走不行!没借口,怎么进城,得怎么办。我这有一篓鲜鱼,你背着。人家要盘问,咱俩还得有点亲戚。”孟良点头:“对!沾点什么亲呢?”张错想了想说:“你给我当儿子吧!”孟良一瞪眼:“我是你爹!”“别急呀!这叫逢场作戏,又不是真的。”孟良看看张错岁数也不小了,才说:“行吧。”接着,张错把鱼交给孟良,送他一里多地才回去。
孟良背鱼篓、奔敌营,每过一处,就把腰牌一现,没费劲,就过去了。片刻工夫,就来到幽州城下。这时,见城门有兵丁把守,盘查很严。别看孟良平素心粗,为救六哥,在这节骨眼儿上,还真细起来了。他又把进城时人家盘问,自己怎么回答,嘟嘟嚷嚷地念叨了一遍,随后迈步进城。有人拦住问:“干什么的?”“送鱼的。”“给谁送?”“肖太后。”“我怎么不认识你?张错呢?”“病了。”“你叫什么?张错是你什么人?”“我叫张高,张错是我爹。”“腰牌呢?”“在这儿。”“把鱼放不,回去吧,一块儿给钱。”孟良心想:不让我进城,这不是白来了吗?他翘首往城门里一看,见那块挤了不少人,正仰脖子看告示。孟良想起那封信了:是不是信上说的事?他要进城门,门军不让。他说:“我看完就走。”说着,还没等门军应允,就走近人群。他本来识字就不多,离得又远,看不明白,忙找人打听。正巧,在他前边站着个吃烧饼的,孟良问:“那是什么?”吃烧饼的以为是问他吃什么呢,顺口答应:“烧饼!”孟良生气了:“我说那上边是什么?”那个人也没回头:“芝麻。”“那黑的!”“糊啦。”孟良照他后脖子“啪!”给他一巴掌:“你怎么就认得吃呢?”这位吃烧饼的被打得噎住了,半天才缓过这口气:“为什么打我?”“我问上边写的什么,你打什么岔?”正这时,当兵的过来了,说:“张高,你捣什么乱?”“我问问写的什么。”“这是皇榜。榜上说哈密国派使者送来匹马,谁能认识、并能降以,给黄金百两、白银千两。你没这份本事,快走开吧!”孟良一听,二话没说,手分人群,“哧啦!”就把皇榜撕了。“你要干什么?”“我能认马。”“真的?”“那还有假。”“你要认不了马,撕皇榜可有罪。”“没错。”“那好,跟我走吧!”说完,兵丁领孟良奔午门。
为这匹马,肖太后这几天可愁坏了。原来哈密国是大辽的附属圈,向大辽年年纳贡、岁岁来朝。哈密国不服气,又打不过大辽,就耍了个花招:派使者送来匹野马,让辽国辨认。如果叫不上名字,降服不了,今后就不纳贡了。肖太后叫众大臣认马,结果是谁也不认得。肖太后忙贴出皇榜,招募能人。
二十天没人揭榜,眼看辽国要输,今天愣头青孟良把皇榜给揭了。
这时,午门卫士上报有认马壮士见驾。肖太后喜出望外:“快传他上殿。”孟良大步走上来,行北国礼:“见太后。”“罢了。”孟良大眼珠子“叽哩咕噜“乱转,直着眼睛看肖太后。肖太后名叫肖绰,小名燕燕。六十多的人了,看去四十多岁,长得白白胖胖,高额骨,尖下颊,大眼睛,高鼻梁,看去庄重威严。身后内侍,举着日月龙凤扇。孟良想:就这老太婆,没把我们折腾死!等我得了手,把她脑袋砍下来。这时,肖太后看看孟良:紫色大布包头,红脸膛,连鬓胡须,一身肥大的衣服,腰里系着大带,穿牛皮矮腰靴子,看去体格健壮。只是上得殿来,眼珠子乱转、神态异常。要在平时,她非怪罪不可,今天为了求贤,把火压下去了。心想:能认马、降马者,全是粗人,不懂礼节,不能怪他。肖太后不但没生气,反觉孟良憨厚可爱。肖太后拉着长声问:“你叫什么名字?”“张高。”“你家在哪儿住?”“在水上。”肖太后差点乐喷了:“水上怎么住?”“我爹是打鱼的,以船为家,老在水上飘着。”“他叫什么?”“张错。”“就是给哀家打鱼的那个张错吗?”“对!”“没听说他有儿子。”“我是个逆子。十五岁那年,叫爹把我打跑了,跑到中原和朋友学点武艺,占山当贼了。前几天,我爹有病,捎信叫我,我才回来。今天早晨,我爹说,还有一筐鱼没给太后送,小心臭了,你去吧。我正替我爹送鱼来,才知道了识马之事,我就来了。”“难得张错有病还惦念着哀家,货给二十两银子,给他将养身子。”“谢太后。”“你能识马吗?”“我在中原和马贩子混过饭吃,试试吧!”“太好了,事成有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