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哭之间,忽见一人自外抢入,劈面揪住,便道:“你终日装狂,今日却漏出本相来也!,蒯彻吓得面如土色,便问:”你是何人?”那人曰:“我是中大夫陆贾也。奉汉帝命,特来拿你”言未毕,只见郡守李显,率领从人将彻缚住,就带到公厅:陆贾亲解其缚,以礼相接曰:“蒯先生不必如此佯狂,快整起衣冠,赴洛阳见帝去。方今四海一家,万姓皆子,与其依信而空死,孰若旧帝而报忠,智者必能识时.贤者则能择主,汉帝乃当代真命,以张良世世相韩,尚封侯为汉臣,况其他乎?先生当自思之!”蒯彻曰:“某佯狂许久,今被公倒说了我也。”遂整饬衣冠,预备行装,随陆贾赴洛阳见帝。
一日到洛阳,帝方与群臣议事,忽见陆贾引蒯彻来见,拜伏在地,帝曰:“此是问人?”贾曰:“乃齐人蒯彻也!”帝曰:“昔日汝曾教韩信反耶?”彻曰:“然:是臣教情反也。秦夫其鹿,天下共逐之,高材捷足者完得焉,跖之犬吠尧,尧非不仁,犬故吠非其主:当是之时,臣惟知有韩信,而不知有陛下也。若信果听臣言,岂有今日?信今既死,臣亦不独生,陛上如欲烹臣,臣即就死,亦不敢避。”帝笑谓左右曰:“彻之言亦信之忠臣也,波各为其主耳。朕今即释汝之罪,授汝以官,汝以为例如?”彻曰:“官非臣所愿也,惟愿陛下念信平定天下之功,乞将信首,付臣葬于淮阴,仍乞封为楚王,放臣与信守坟墓,以终余年。此万代帝王之德,陛下可以衍亿世之洪基于无穷也。”帝曰:“贤哉蒯彻也!”即日将信首级付蒯彻,仍传命有司造信坟,仍封为楚王,蒯彻不授官,任其闲散快活。
却说帝仍同长安,萧何奉文武群臣接见,帝大设筵宴犒赏军士。忽有左右来报:“朝门外有告机密事,伺候投见。”帝曰:“陈豨事方定,又有告变者投见。传命着进来!”其人入内见帝,道出这个人来,未知是谁,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十五回栗布洛阳哭彭越
第九十五回栗布洛阳哭彭越
却说来报机密者。乃梁太仆也。太仆因彭越醉后辱骂,归家忿恨曰:“我本与越同为汉臣,彼因侥幸成功,帝封为梁王。今倚势王爵,累次辱我,况我又无家小,不若长安告变,使他王爵不能自保。”当夜收拾行装,径赴长安告变:帝问曰:“汝是何处人,告甚机变?”太仆曰:“臣虽事梁,实为汉臣,昨因见梁王招集军马,指日欲以梁地谋反。其反状一也;前日陛下征陈豨,征兵协助,彼又托病不来,其反状二也;昨闻韩信死,哭之甚痛,就欲整率三军,早晚发行,其反状三也。臣为汉臣,见彼谋反,臣特来告变。”帝闻太仆之言,急召平等商议。平曰:“彭越见帝诛了韩信。所以谋反。今可差一的当人。奉命宣召。如来则无反志,但废置可也:如不来则谋反必矣。然后遣兵征讨,则师出有名也。”帝复命陆贾前赴大梁召越。
贾领帝命至梁见越。越与贾相见。问曰:“大夫此来为何?”贾曰:“梁太仆告帝,王有异志,语言错乱,前后不对,主上疑彼与王有隙,故托此告变,即监候,欲召王与彼面对,且就与一见,以叙君臣之好。”越曰:“此人一向政事俱废,我因辱骂,彼遂逃走,赴长安告变,既主上召我,我即奉命到长安与彼面对,凡事须要指实,岂可凭一面之辞,便陷人于不义耶?”贾曰:“王之所见甚高。”当日彭越置筵宴款待陆贾。
次日,预备人马启行,有大夫扈辄谏曰:“大王不可去,去则有祸:前日擒韩信便是这样子,汉帝可以同患难,不可同富贵,大王若去,则必有韩信之难,王切不可去!”越曰:“韩信有罪,我无罪;我若不去,则太仆之言,似为着实,主上以我为真反矣!”扈辄曰:“功高者必忌,位极者必疑,王之功高矣,王之位极矣,主上正在疑忌之间,王虽无反状,而此去必寻事陷害,性命难保也!”越闻辄言,沉吟不语。贾曰:“扈大夫之言,不过目前之计耳,今日王若不去,帝必统大兵亲来征讨,王比陈豨如何?陈豨足智多谋,雄兵五十万,又占在赵代二国,尚不能取胜,况梁地素畏帝威,帝若一临其地,郡县归眼,王岂能独立耶?”说得那彭越闭口不言,遂决意与贾启行,梁国父老人等,送越出城。才然前行,只见扈辄悬门而谏,越见之,即令人解辄下城,越曰:“大夫何又如此苦谏?”辄曰:“臣今有倒悬之苦,王见而救之;王此去必有倒悬之危,谁与王救之,臣今不欲大王如韩侯悔蒯彻之言也:”越谢曰:“大夫之言,虽力确论,但我此心只欲见帝,故大夫之言虽善,其如我之不听何?”遂与贾径自长行。扈辄号泣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