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唐知长安君已反,星夜奔往咸阳告变,秦王政见檄文大怒,召尚父吕不韦计议。不韦曰:“长安君年少,不辨为此,此乃樊於期所为也。於期有勇无谋,兵出即当就擒,不必过虑。”
乃拜王翦为大将,桓齿奇、王贲为左右先锋,率军十万,往讨长安君。
再说蒙骜与庞煖相恃,等待长安君接应不到,正疑讶间,接得檄文,如此恁般。大惊曰:“吾与长安君同事,今攻赵无功,而长安君复造反,吾安得无罪?若不反戈以平逆贼,何以自解?”乃传令班师,将军马分为三队,亲自断后,缓缓而行,庞煖探听秦军移动,预选精兵三万,使扈辄从间道伏于太行山林木深处,嘱曰:“蒙骜老将,必亲自断后,待秦兵过且尽,从后邀击,方保全胜,”蒙骜见前军径去无碍,放心前行。
一声炮响,伏兵突出,蒙骜便与扈辄交战,良久,庞煖兵从后追及,秦兵前去者,已无斗志,遂大溃,蒙骜身带重伤,复犹力战杀数十人,复亲射庞煖中其胁。赵军围之数重,乱箭射之,矢如猬毛。可惜秦国一员名将,今日死于太行山之下。庞煖得胜,班师回赵,箭疮不痊,未几亦死,此事搁过不提。
再说张唐,王翦等兵至屯留。
成峤大惧,樊於期曰:“王子今日乃骑虎之势,不得复下,况悉三城之兵,不下十五万,背城一战,未卜胜负,何惧之有?”乃列阵于城下以待。王翦亦列阵相对,谓樊於期曰:“国家何负于汝,乃诱长安君造逆耶?”
樊於期在车上欠身答曰:“秦政乃吕不韦奸生之子,谁不知之?吾等世受国恩,何忍见嬴氏血食为吕氏所夺?长安君先王血胤,所以奉之,将军若念先王之祀,一同举义,杀向咸阳,诛淫人,废伪主,扶立长安君为王,将军不失封侯之位,同享富贵,岂不美哉?”
王翦曰:“太后怀娠十月,而生今王,其为先君所出无疑,汝乃造谤,污蔑乘舆,为此灭门之事,尚自巧言虚饰,摇惑军心,拿住之时,碎尸万段。”
樊於期大怒,瞋目大呼,挥长刀直入秦军,秦军见其雄猛,莫不披靡,樊於期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王翦麾军围之,凡数次,皆斩将溃围而出,秦兵损折极多。
是日天晚,各自收军。王翦屯兵于伞盖山,思想:“樊於期如此骁勇,急切难收,必须以计破之。”乃访帐下:“何人与长安君相识?”有末将杨端和,乃屯留人,自言:“曾在长安君门下为客。”王翦曰:“我修书一封与汝,汝可送与长安君,劝他早图归顺,无自取死。”杨端和曰:“小将如何入得城去?”王翦曰:“俟交锋之时,乘其收军,汝可效敌军打扮,混入城中,只看攻城至急,便往见长安君,必然有变。”端和领计。王翦当下修书缄讫,付与端和自去伺候行事,再招桓齿奇引一军攻长子城,王贲引一军攻壶关城,王翦自攻屯留,三处攻打,使他不能接应。
樊於期谓成峤曰:“今乘其分军之时,决一胜负,若长子、壶关不守,秦兵势大,更难敌矣!”
成峤年幼畏懦,涕泣言曰:“此事乃将军倡谋,但凭主裁,勿误我事。”樊於期抽选精兵万余,开门出战,王翦佯让一阵,退军十里,屯于伏龙山,於期得胜入城,杨端和已混入去了,因他原是本城之人,自有亲戚收留安歇,不在话下。
成峤问樊於期曰:“王翦军马不退如何?”樊於期答曰:“今日交锋,已挫其锐,明日当悉兵出战,务要生擒王翦,直入咸阳,扶立王子为君,方遂吾志。”不知胜负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四回 甘罗童年取高位 嫪毐伪腐乱秦宫
话说王翦退军十里,吩咐深沟高垒,分守险阨,不许出战;却发军二万,往助桓齿奇、王贲,催他早早收功。樊於期连日悉锐出战,秦兵只是不应,於期以王翦为怯,正想商议分兵往救长子,壶关二处,忽哨马报道:“二城已被秦兵攻下!”於期大惊,乃立屯于城外,以安长安君之意。
却说桓齿奇,王贲闻王翦移营伏龙山,引兵来见,言:“二城俱已收复,分兵设守,诸事停妥。”
王翦大喜曰:“屯留之势孤矣,只擒得樊於期,便可了事。”
言未毕,守营卒报道:“今有将军辛胜,奉秦王之命来到,已在营外。”
王翦迎入帐中,问其来意,辛胜曰:“一者,以军士劳苦,命赍犒赏颁赐;二者,秦王深恨樊於期,传语将军:‘必须生致其人,手剑斩首,以快其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