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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后传(67)

作者:陈忱

先说闻焕章押着车子出了京城,行不上三日路程,只见那些百姓携妻挈子,纷纷逃难。说是汝、颖、光、黄等处有土寇王善作乱,聚兵五十万,抢掠子女玉帛,杀人放火,甚是猖獗,官兵望风而没。闻焕章听得这消息,老大惊忧。下了马,到车子边,对呼恭人说道:“有土寇王善作乱,光、黄、汝、颖州郡都破了,人民逃散,汝宁是去不得了。重回京师,又使不得。今在路途,进退两难,怎么处?小生的小女在登州,有几个道义朋友住哪里,也是将军的旧相知,不若且去权住,待呼将军得胜回来,再作区处。”呼恭人道:“我是女流,有甚见识?既是登州可以安身,但凭先生主张。”闻焕章就令车夫取登州路上去。

又行五六天,方到登云山下,使喽啰通报。安道全、萧让、金大坚、穆春齐来迎接,到聚义厅上,一同拜见。安道全等各加致谢,问:“东京事情若何?”闻焕章道:“我的事小,已解散了。所患金人败盟,攻破河北、河东,圣上传位太子,改为靖康元年。差内侍梁方平领十员名将去守黄河渡口,呼延灼亦在十员之中。他恐家眷在京有失,央我送回汝宁。不料土寇王善在哪里作乱,回去不得,故同呼恭人、小姐来此权住。”众头领道:“正该如此。”顾大嫂便请恭人、小姐到后寨,与萧、金两娘子、闻小姐相见。把细软家资收进,打发车夫回去。闻焕章父子重逢,这欢喜自不必说。大排筵宴,内外款待。穆春将店中遇着焦面鬼口出大言,次早跟到古庙边杀死,投入枯井中说了。闻焕章道:“难得穆兄干此快事,怪道再不见原首人到了。”当夜尽欢而散。正是:朝廷变乱难安坐,朋友欢逢且论心。不知呼延灼出征何如,且听下回分解。

徐晟能守先世之雁翎甲,渊圣皇帝不能保祖宗之天下,真可怜也。

第二十回呼延灼父子透重围美髯公良朋解险厄

却说呼延灼打发家眷回到汝宁,连忙整顿鞍马兵器,到酸枣门外取齐。各将官次第皆到,行伍整肃,等候总监梁方平启行。不逾时,梁太监摆列仪仗执事,许多内官牙将,传呼而至。各官向前呈上手本打恭。就分付放炮起马,旌旗金鼓,络绎不绝。马上飞报说:“金兵将次渡河。”梁太监传令火速趱行。

到了黎阳,梁太监安营升帐,说道:“边报紧急,有五处极冲隘口,当晓夜防备。今拨尔等十员将分为五营,各领四千兵,奋力同守。有功者升赏,失机者连坐。”呼延灼却派在杨刘村,是第一要紧去处,与汪豹合营同守。领了将令,途与汪豹统兵来到杨刘村。正是黄河岸口,四野萧条,人民逃散。择地形下了寨栅,唤呼延钰、徐晟两路提防,晓夜不寐,不在话下。

却说那汪豹原是一游手之徒,实无本领,投在蔡京门下,营钻做了御营指挥使。心术更是不端,见金兵势大,有心归附,暗地里使人到斡不高处通了线索,献这杨刘隘口以为进身之阶。恐怕呼延灼连营掣肘,请呼延灼到来,置酒相待,慢慢挑说道:“朝廷昏暗,大势已倾,非一木所能支。我与将军虽用尽血汗,哪个知道?若然得胜,上面的人奏了功去;倘一跌挫,归罪我们。岂不闻‘良禽择木而栖?’唯要见机而作。”呼延灼听了这篇言语,毅然说道:“汪将军差矣!我等深受国恩,当以死报。有功无功,在所不较。金国虽然兵多将广,我这里紧守隘口,黄河天堑,岂能飞渡?况有老种经略相公统勤王之师三十万,不日就到,胜负正未可知。大宋列圣相承,恩泽布在人心,大河以北,必有豪杰响应。金国孤军深入,亦未为得计。不可自挫锐气,以慢军心。”汪豹见说不动,冷笑道:“将军之言,真金石之论。末将不过一时戏言,不可认真。自当同心竭力,共立功名!”将酒来劝,呼延灼推辞不饮。

回到营中,与呼延钰、徐晟商议道:“方才那汪豹来下说词,要我见机而作,分明他有背叛之意,如何是好?”呼延钰道:“两营并力备御尚且支持不住,他有了此心,倘私去卖国,如何了得?爹爹明日写一密揭,到梁太监处揭了他,免得日后连坐。”呼延灼道:“汪豹见我词色俱厉,便改了口,又无实据,怎好轻易揭他?”徐晟道:“那厮既是心变,见爹爹不从,恐有肘腋之祸,待我与哥哥分兵五百,另立一营在那前边小山之上,以为犄角之势。倘或有变,好来救应。”呼延灼道:“此言甚是有理。”即分兵五百,结一营在小山之上。呼延钰道:“虽然有了犄角,还防爹爹这边孤力无助,我与兄弟轮流一个在旁护卫,始可放心。”呼延灼喜道:“此更有理。”遂分了两营,更加严紧。那汪豹见呼延灼分小营在山上,已知他疑心。恐防泄漏,暗暗差人去金营,约定日期,所以一连几日,并无动静,也不见金兵一人一骑到黄河岸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