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土行孙催粮至子牙大营,见元帅回令毕,土行孙下殿,不见邓婵玉,问其故,武吉曰:“黄飞虎求救兵,申文言你岳翁阵亡,你夫人去了。”土行孙听得邓九公已死,着实伤悼,忙忙领子牙催粮箭,督二运径往青龙关来,不一日至辕门。探马报入中军,黄飞虎令:“请来。”土行孙来至帐前行礼毕,黄飞虎曰:“邓九公为左术阵亡;吾子二人被擒,天祥被丘引逆贼风化其尸。今日先行哪吒打丘引一乾坤圈,逆贼未曾授首。”土行孙曰:“待末将今晚且将天祥尸首盗出,用棺木收殓,明日好擒丘引以报此仇。”土行孙下帐来,与邓婵玉等相见。
只至当晚,土行孙借地行术,径进关来,先在里边走了一番。及行到囹圄之中,看见太鸾、黄天禄。时至二更,四下里人声寂静,土行孙钻上来,悄悄的叫:“黄天禄,我来了。你放心,不久就取关了。”黄天禄听的是土行孙声音,大喜曰:“速些才妙!”土行孙曰:“不必吩咐。”土行孙说了信,径至城楼上,把绳子割断,天祥的尸首吊在关外,周纪收去尸首。黄飞虎看见子户,放声大哭曰:“年少为国,致捐其躯,真为可惜!”急用棺木收尸。黄飞虎自思想:“吾生四子,今丧三人,今日不若命黄天爵送天祥尸首回西岐去,早晚亦可侍奉吾父,一则不失黄门之后,二则使我忠孝两全。”黄飞虎打发第三子黄天爵押送车回西岐去了。
且说丘引被哪吒打伤,次日升厅纳闷。只见巡城军士来报:“黄天祥尸首,夜来不知被何人割断绳子,将尸首盗去。”丘引听报,愈加愁闷。陈奇大怒:“不才出关,拿来为主将报仇!”说罢,领本部飞虎兵至营前搦战。哨马报入中军,黄总兵问:“谁人见阵?”土行孙愿往。邓婵玉欲为父亲报仇,愿随掠阵。夫妻二人出营,见陈奇坐金睛兽,提荡魔杵,滚至阵前。土行孙大骂陈奇曰:“匹夫用左道邪术,杀吾岳丈,不共戴天!今日特来擒你报仇!”陈奇大笑:“谅你这等人,真如朽腐之物,做得出什麽事来!杀你恐污吾手!”催开坐骑,拎杵就打,土行孙手中棍急架忙迎。杵棍并举,未及数合,陈奇见土行孙往来小巧便宜,急切不能取胜,陈奇忙把杵一摆,飞虎兵齐奔前来,陈奇对着土行孙把嘴一张,喷出一道黄气。土行孙站不住,一交跌倒在地,飞虎兵把土行孙拿去。
陈奇不防邓婵玉在对面,见拿了她丈夫,发出一块五光石来,正中陈奇嘴上,打得唇绽齿落,“哎哟”一声,掩面而走。婵玉又发一石,夹后心一下,把后心镜打得粉碎,陈奇只得伏鞍而逃。只见土行孙睁开眼,浑身上了绳子,笑曰:“倒有趣!”陈奇被邓婵玉打伤,逃回关内,来见丘引。丘引看见陈奇鼻青嘴绽,袍带皆莙,忙问其故。陈奇曰:“只因拿一不堪匹夫,不防对过有一贱人,用石打伤面门,复一石又打伤脊背,致失机而回。”丘引听说,忙令左右:“将周将拿来!”左右遂将土行孙推至阶前。看见土行孙身不满三四尺,便问陈奇曰:“这样东西,拿他何用?”命左右:“推出去斩了号令!”土行孙也不慌不忙,来至关上。左右方欲动手,只见土行孙把身子一扭,杳无踪迹。正是:
地行道术原无迹,盗宝偷关盖世雄。
话说左右见土行孙不见了,只吓得目瞪口呆,慌忙报与丘引。丘引听报,大惊曰:“周营中有此异人,所以屡伐西岐俱皆失利。今日不见黄天祥尸首,就是此人盗去,也未可知。速传令:早晚各要防备关隘。”
且说土行孙回见黄总兵,共议取关。忽哨探马报入中军:“有三运督粮官郑伦来辕门等令。”黄总兵传令:“令来。”郑伦至帐前行礼毕,言曰:“奉姜元帅将令,催粮应付,军前听用。”黄飞虎曰:“多蒙将军催粮有功,俟上功劳簿。”郑伦曰:“俱是为国效用。”郑伦偶见土行孙也在此,忙问土行孙曰:“足下系二运官,今到此何干?”土行孙曰:“青龙关中有一人名唤陈奇,也与你一样拿人,吾岳丈被他拿去,坏了性命,特奉元帅将令,来此救援。只他比你不同,他把嘴一张,口内喷出一道黄气来,其人自倒,比你那鼻中哼出白气来大不相同,觉他的便宜。昨日我被他拿去,走了一遭来。”郑伦曰:“岂有此理!当时吾师传我,曾言吾之法盖世无双,难道此关又有此异人?我必定会他一会,看其真实。”